。
虽说现在是深秋初冬,但过了晌午,江南这边温度还是挺高的,向棕年纪和徐尧律相仿,按说这个年纪的男人正直壮年,怎么向棕身子这般阴冷。
拍了两下向棕都没醒过来,谢行俭这才察觉到不正常。
“大人,向棕不会是……”
他急忙昂头看向徐大人,担忧道:“会不会……”死了?
徐尧律错愕的上手查探向棕的鼻息,很轻很慢。
和濒死的人没什么两样,大概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徐尧律脱下外衫裹住向棕蜷缩发冷的身子,低声道:“他怕冷,听辞臻透露,向夫人为了不让外人发现向棕身子的异样,幼时偷偷给向棕喂了伤身子的药,喝下去后和不足月早产的孩子没两样……”
所以说,向棕身子是因为向夫人的私心才被毁?
谢行俭心里很不是滋味,到底是造化弄人啊,如果向棕留在太上皇身边,那向棕现在就是一位身份尊崇的亲王!
何等风光和快和。
现在他莫名有些理解向棕为何那么执着的想害敬元帝了。
向棕的生母是敬元帝的母妃所害,向棕自己前半生的苦难也是由皇贵妃间接造成。
倘若皇贵妃大度些,留向棕母子一条生路,那么向棕就不会流落到向夫人手里,也就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半死不活。
“皇贵妃是不会容他在宫里生活的。”
徐尧律望着地上昏昏沉沉的向棕,冷漠道:“向夫人下药是不得已而为之,向夫人何尝不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只不过原来的向棕在外人眼里就是废人,他想以向棕的身份活的就必须病弱,何况不这么做,你以为皇贵妃会罢休?”
是啊,谢行俭恍然大悟,皇贵妃虽留了向棕的小命,但如果向棕健康成长,终归是敬元帝登基的隐患,除非向棕身子不好。
这样一想,他突然觉得向夫人是在救向棕。
旁边的漕营将士起先听的一头雾水,细细琢磨后,惊起一身冷汗。
地上躺着的人是……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
谢行俭将随身携带的火石甩给漕营将士,不冷不热道:“做好你的本分事,不该知道的别打听!本官和徐大人说的话,日后但凡有第四个人知道,都算你头上。”
漕营将士‘啊’的一声,抖着手开始生火,“小人明白,小人什么也没听到。”
徐尧律淡淡的瞥了一眼漕营将士,沉声道:“出去守着,别让外人进来。”
火已经燃的很旺,可漕营将士却感觉周身的气场越来越冷,行礼后急急忙忙的就跑到洞穴外头蹲着。
“袁大人的人,信的过吗?”
生了火后,洞穴的气温攀高,向棕青白的脸慢慢转常。
只不过依旧没苏醒。
谢行俭边说话,边上手在向棕身上摸索,果不其然,向棕腰侧小袋里有一小瓶药。
徐尧律倒出几粒药,垂眸细细的检查:“袁珮是武将出身,新旧朝廷交替年间,堪堪十五六的袁珮就跟在武英侯身边征战沙场,一次意外中救了太上皇一命,但不幸被流矢射中手臂,因来不及就医,手臂坏死只能截肢。”
“原来如此!”谢行俭长吁短叹,“怪不得袁大人年纪轻轻就能上任漕运总督……”
原来是太上皇的救命恩人啊。
不过袁珮十五六岁就英勇驰骋沙场,想来也是有几分能耐在身上的,不然敬元帝也不会将漕运这个肥差送给袁珮。
徐尧律确认药物无害后,塞了两颗进向棕嘴巴:“袁珮是孤儿,打小就被武英侯带进军营磨练,倘若他知道向棕对罗家不利,你觉得袁珮能放任不管?”
谢行俭蹭的一下站起身,指着洞穴:“那他……”
“他怎么了?”徐尧律收好药瓶,严肃道,“袁珮性子正直,不相干的事,他不会插手,所以向棕的身份,他便是知道了也不会乱想,你该防着是,别让他知道向棕对罗家……”
话还没说完,向棕幽幽转醒。
“你都知道了?”向棕的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语气刻薄又阴冷。
徐尧律没回答,而是将谢行俭往向棕面前推。
“你想要报复的武英侯府是这小子的外家。”
“你是谢行俭?”向棕惊悚的望着谢行俭,虚弱的身子因为激动猛咳不止。
谢行俭觉得向棕的反应太好玩,当初不正是向棕命令绿容进谢家勾引他的么?
怎么向棕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像是想起什么事,向棕忽然眼神闪躲起来,捂着胸口,气若游丝道:“我病成这样,不记事算不得什么。”
谢行俭上下打量着向棕,似乎想将向棕脑子看穿,向棕被谢行俭灼热的目光盯着发毛,一双美目飘忽不定。
谢行俭横了向棕一眼,哼,向棕在撒谎!
多年不见徐大人,凭徐大人的一声叫唤就能认出徐大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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