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俭之前跟人打听过,大家说主管称颂馆的司业性子古板,时常得罪祭酒大人,因而祭酒大人一怒之下冷落称颂馆,称颂馆没了祭酒大人的支持,久而久之就成了国子监中的‘冷宫’。
两人搓着手站在门外,不一会儿,三三两两的学子走过来,一问才知道他们也是今年各地的优监生。
等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姗姗来迟的助教先生这才拿着钥匙过来开门,突然,称颂馆的老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唰的一下涌进了院内。
与此同时,国子监院中心的鸣钟敲响,谢行俭摇头叹息,他们真是一分一秒不差,踩着上课铃入学堂。
助教先生明显昨夜没睡好,才刚坐下就一连打了五个哈气。
谢行俭和钟木鸿见状,面面相觑。
谢行俭和钟木鸿坐在一块,望着助教先生迷茫的小眼睛,他顿感这节课怕是学不到什么内容了。
果然不出谢行俭所料。
不止这一节课,谢行俭觉得是在虚度光阴,整个上午,助教先生除了刚开始叫他们这些优监生与老生问候一番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因为助教裹着小被子,缩在躺椅上酣然入睡去了。
对,没错,助教还自带了一套薄薄的小被子。
谢行俭听到助教时不时发出的呼噜声,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吃中饭时,谢行俭对着钟木鸿好一顿吐槽。
“若天天都像今天这样挥霍时间,咱们还不如呆在家里读书。”谢行俭气道。
钟木鸿慢慢嚼着口中的馒头,怔松道:“我来国子监之前,同窗都说国子监如何如何的好,却也没想过会是这般……玩乐。”
“助教都带头睡觉,底下能有几个自律看书的?”谢行俭叹气,碗里焦香的鱼肉焖饭吃下来他都觉得淡然无味。
钟木鸿猛灌了一口热水将喉咙里的馒头咽下去,顿了顿道:“咱们可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啊,国子监不像县学有岁考,倘若日日都这样颓废,咱们的学问不说上涨,过不了多久,倒退回去都说不准。”
“可不是嘛,我几个好友还在老家应试国子监,若他们得知我学问退步,可不得笑话我……”
“我们登州县学前些年还出过状元,我来京城前,同窗们还恭喜我,说进了国子监离状元之位就更近了一步,哼,依我看呐,在这称颂馆呆一年半载,别说是考状元,连举人考起来都玄乎的很。”
忽然,身后有人捂着嘴呵呵笑倒在椅子上。
谢行俭和钟木鸿循声望过去,只见一华衣少年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指着谢、钟二人,一脸傲色的对着身边的小伙伴们嚷嚷:“你们听听,称颂馆的学生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说考状元,难不成这状元能从天下掉下来?亦或是大街上随便都能拣着?”
华衣少年说完后,又扶着桌背笑着前仰后合。
“人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两进称颂馆难不成是想吃状元肉?哈哈哈哈……”
旁边桌子围坐的一堆人都拿着看好戏的眼神注视着谢行俭和钟木鸿。
谢行俭一上午的时间都被助教耽误,他心情本就不舒服,这些人好巧不巧正好撞到他的怒火上。
他猛的上前掀翻华衣少年的桌子,脸色一沉,目光中露出凶恶,“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要笑回家笑去!”
他咬着牙,掷地有声的吼道:“称颂馆怎么了?称颂馆就不配考状元吗?即便配不上,也轮不到你来笑话!”
面前的一帮人被谢行俭一席话骂的愣愣的,华衣少年最先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跳出来拎住谢行俭的衣领。
“哪来的穷小子,敢在我面前横,我今日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96】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从他读书时起,韩夫子就教导他人不可张狂,进了县学后,林教谕戒尺警告他要顾念同窗之情,离开雁平时,魏氏兄弟劝告他遇王公贵戚不可莽撞,来到京城以后,徐大人教育他没把握的事不要涉足……
他受够了这些条条框框,他来到古代已有十五载,从始至终身边的人无不在日夜提醒他,他是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小人物,所以他不能和别人硬碰硬,他要卑躬屈膝的奉承高位上的人,却没有一个人问过他,在他咽下这些不友好的眼神和言语时,他心里好不好过。
当然,他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小门小户,谁会在乎他好不好受。
在权贵面前,他不能反抗,只能忍气吞声的去接受来自外部的所有恶意。
谢行俭是真的受够了,他苦心从小小的雁平县来到京城,然而国子监华美的外表下,是助教先生的糊弄,是同窗们的蔑视,是权贵的欺压。
所以当他听到华衣少年的嘲讽,他不顾一切的掀了桌,将他对国子监的不满全部倾倒在了华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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