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扯下腰间的鞭子双手奉上。
谢行俭一听老侯爷负荆请罪,顿时急了,正准备撩帘子进去时,手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徐尧律按住,徐尧律对谢行俭无声的摇摇头。
屋内,向棕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地的老侯爷,突然笑了,笑声中竟有几分心酸。
“自由?苟延残喘的自由我要来干什么!我现在就是将你千刀万剐也没用了,我的身子坏了,原本属于我的皇子位份也早就不存在了,我娘……更回不来。”
谢行俭听的很不是滋味,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向棕,他指不定做的比向棕更绝。
老侯爷悲哀的看着向棕,叹道:“即便老夫此时不该说话,但老夫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孩子,你错了,自古后宫比朝廷的水还要深,你以为皇贵妃将你送给向夫人是害你?是!皇贵妃嫉妒你娘先生下太上皇的长子,这点毋庸置疑。”
“可你只知其一,不知有其二。”
老侯爷粗糙的手掌抹开泪,摇头自嘲道,“你别是忘了,皇贵妃上头有皇后哇,皇后娘娘家族显赫,别看这位常年礼佛不问世事,可你瞧瞧太上皇,一辈子就只有当今圣上、成王包括你在内三个皇子这点就能看出来,咱们这位太后有的是手段。”
向棕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指着老侯爷的脸,狠厉道:“你甭诓我,你莫不是想说纵是没有皇贵妃,皇后也会陷害我的性命?”
“正是!”老侯爷无畏向棕的凶狠,字字铿锵道:“你想活在宫里也行,那就只能成为当今太后的傀儡儿子,你说,你是想逍遥活在宫外去做向家大公子,还是想当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这才是老夫所说的自由!”
向棕别过脸不说话,老侯爷继续道:“太上皇以权臣身份登基,当初借了太后娘家的势力支持,但外戚干涉朝政的事古往今来数不胜数,为了避免皇权再次更替,太上皇决定不让太后生子。”
“成王之母出身商户,商人给钱就能摆布,所以太皇上才放心让成王出生,太子就更不用说了,皇贵妃是太上皇的心肝肉,从始至终太上皇就想将皇位传给皇贵妃的孩子,至于你……”
向棕呵了一声笑出泪花,俊美的容颜上布满凄凉:“至于我,我就是个意外,亲爹根本就没期待过我的降世,恐怕在他眼里,根本就不记得我娘了吧,也是啊,我娘没好的家世,不能助他成就大业……”
向棕似乎什么都想明白了,踉跄着脚步,笑着狰狞又刻薄,泪水沿着惨白的脸庞簌簌落下。
谢行俭对向棕的遭遇感到怜悯,实在不忍心继续往下听,便起身往外走。
赶了半天路,袁珮吩咐军厨原地搭起锅灶开始做饭,谢行俭和徐尧律从向棕那里出来后,沿着路旁的溪水往下散心。
徐尧律见谢行俭脸上摆着老父亲才有的痛彻心扉的表情,不由笑了笑:“先前大理寺的木大人跟本官说你心性太软和,不适合在大理寺呆着,本官不以为然,还跟他辩了一回,如今看你这幅模样,本官倒认可了他的话。”
谢行俭哀哀道:“下官有些可怜向棕。”
“他不可怜。”徐尧律背着手立在溪水边,“你没听老侯爷说吗?他娘身份低位,在后宫是活不长久的,早死晚死都一样,而向棕年幼失母,当今太后正好有了抚养他的借口。”
溪边流水潺潺,谢行俭蹲下身捧起冰凉的水洗了把脸,连日的不休息累的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徐尧律这几天因为要防备着崔娄秀派来的杀手,也没睡好,谢行俭见徐尧律手中伤还未好,便拧了把湿巾递给徐尧律。
徐尧律抹了把脸,语气疲惫道:“这么些年,太上皇一直在打压太后娘娘母家的势力,太上皇十分忌讳太后抚养皇子,如果向棕归在太后膝下,你觉得他还能活下去吗?”
“虎毒不食子。”谢行俭急道,“向棕他好歹是太上皇的亲儿子,太上皇岂会出手害自己的孩子?”
徐尧律笑了,笑意耐人寻味:“皇家哪有什么亲情,真要有,当今圣上又怎么会将宗亲王一家满门斩首,要知道宗亲王是看着他长大的亲叔叔。”
谢行俭一噎,顿时耷拉下面孔。
宗亲王是太上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敬元帝想斩杀宗亲王,肯定请教过太上皇,由此猜想,太上皇连亲弟弟都能下手,何况向棕这样的婢生子。
“两位大人,开饭了——”
这时,远处传来漕营兵的呼喊声。
谢行俭和徐尧律闻声往营地走,刚走几步就看到老侯爷从向棕的马车里下来。
“等会派两个人送向棕回定州。”
谢行俭大步走过去,就听老侯爷指挥袁珮送走向棕。
“定州?”谢行俭瞥了一眼马车,“向棕是咱们对付崔娄秀的筹码,作甚现在要送他走?再有送他去定州干嘛?”
老侯爷双手负背,神情冷淡:“定州有小卓在,且那里是罗家将的地盘,老夫年轻时结交了几位医术颇好的大夫,向棕去了那里,身子骨可以适当的调养调养。”
谢行俭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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