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瘦的小伙子一个,没想到头脑转的贼快。
见底下学生对着谢行俭露出鄙夷的神情,宋通拧着眉头道,“常言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我说谢秀才学问扎实,你们又不信,不如亲眼看看如何?”
“如何看?”有人起哄。
“背文章吗?”有人嗤笑,“我等虽纨绔,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打小家中就有西席先生整日盯着,四书五经不说熟透,却也是能背出大半的。”
“就是,”有人跟着笑,“先生可别看低我,我四岁习武,五岁习文,咳,虽说学的都不怎么样,却都会一些,反正会的东西比这小秀才多的多。”
这时,有人对着谢行俭吹口哨,谢行俭循声望去。
此人也是礼部侍郎家的孩子,不过并不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家的,而是礼部侍郎嫡亲的小儿子于天岚。
于天岚哈哈大笑道,“小秀才,我且问你,你可会骑大马?可会射长箭?”
谢行俭抿着嘴摇头,这些他都不会,他生在农家,哪里有机会接触学习射箭骑马。
宋通背着手没有出言阻止老生们说话。
老生们见状,更是肆无忌惮。
有人甚至跳上桌,眯着一只眼做跨步拉弓之姿,还拉着谢行俭过去看。
于天岚迈开步伐行至谢行俭跟前,摇着扇子卖弄起文学,“《周礼·保氏》中记载:“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不知小秀才可懂?”
谢行俭呵呵干笑,拱手脱口而出,“君子当修六艺,行俭当然知道,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于天岚步步紧逼道,“既如此,小秀才不如和我们说说,你可有习得六艺?”
谢行俭愣住,“礼、乐、射、御不曾学过,不过书,数倒是研究过一二。”
“哦?”于天岚合起扇身,敲打着手掌,对着身后的老生眨眨眼,“你说这事怎么这么巧,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人,礼、乐、射、御虽说不精通,却也学了好多年,而小秀才竟然是一窍不通——”
于天岚转而看向宋通,赔笑道,“先生,您也看到了,依小秀才的水平怕是不能为我等之师……”
宋通仍然没有说话,看着面前一堆幸灾乐祸的老生,宋通想看谢行俭如何处理眼前这慕尴尬的处境。
只见谢行俭将手中的文章放下,双手撑在书桌上,突然自顾自的笑起来。
于天岚傻眼,“你笑什么,难道我还冤枉了你不成?”
“没有没有。”谢行俭笑道,“你说的一点没错,君子六艺,我确实不如你们。”
于天岚哼了一声,双手环胸。
谢行俭依旧微笑着,“六艺我自然是要学的,只会晚学而不会不学,我若是与你们出生相差不大,恐怕我早就习得六艺,且习得不说精通,却也能运用娴熟。”
骑马射箭都是半吊子的于天岚闻言神色讪讪,其他老生脸色也有些挂不住。
宋通看着老生们吃瘪,脸上的冰冻稍有化解。
谢行俭抖了抖纸上的文章,忽而学着于天岚的样子,逼问道,“几位同窗说四书五经从小就在读,我且问你们,你们手中这篇文章出自何处,是何意思?”
于天岚顺着谢行俭的话看向桌上密密麻麻的字,宋通着人抄写的都是正楷体,很好辩识,然而于天岚等人虽说每个字都认识,却说不出所以然,更别提出处。
不过当中也有人颇为熟悉这篇文章,通读了半天,激动得道,“出自《尚书禹贡》”
“不太准确!”谢行俭纠正道,“应该答《尚书禹贡》下篇,更准确一点,是后三段。”
于天岚立刻反驳,“上下篇不都是一篇吗,有必要这么严谨?”
“这话天岚兄就要问问学政大人了。”
谢行俭分毫不退让,“考场上,成千上百个读书人争夺一个秀才位子,倘若你标注的更清楚,学政大人自然觉得你读书更为仔细,别小看这微末之处,其实作用极大。”
于天岚哼了一声没说话。
谢行俭继续道,“识得出处还没用,还要会解说文章意思,除此之外……”
“还有?”于天岚惊愕。
谢行俭点头,“科考讲究破题,读懂文章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擅于用三四句话点明题中要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又如何知晓我对文章的见解是否符合学政大人的心?”有老生突然问。
谢行俭笑,“问的好,这就要看你破题破的好不好,科考文题并没有标准答案,不过底蕴不差就行,然后就要看你的立意深浅,以及才学多寡、笔力高下等等,这些才是学政官考量一篇文章的关键。”
前排的几个老生连连点头,“小秀才和我家西席先生说话一样,那老头也总说破题是关键。”
谢行俭见有人听得进去,便拿起手中的文章一字一句的读起来,读一段后,就挑出其中生涩难懂的词语加以讲解。
谢行俭的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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