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啕哭。
谢行俭对此充耳不闻,厉声道,“就准你胡言猜测,还不许我说你不成?常言总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看你连秀才都还没考上,就已经摆上官老爷的谱了……”
“谢行俭,你还不快住手,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突然,林教谕出现在舍馆长廊处,瞧见院落里闹哄哄的场面,顿时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立马呵斥道。
原来,刚才宋齐宽动手之际,就有人溜出去搬来了林教谕。
宋齐宽被谢行俭摁的动弹不得,谢行俭不仅仅锁住他的双手,还像关押犯人一样将他的上半身往下按,姿势耻辱至极。
听到林教谕的声音,宋齐宽飞奔过去抱着林教谕痛哭。
*
这场闹剧最终以林教谕亲手拿戒尺惩罚两人告终。
学堂的戒尺是由竹根编制而成,上面坑坑洼洼的,使劲挥舞在手掌心上,竹根上的突起倒刺划拉着皮肉,才一下,两人的手掌心就沁出了血珠。
林教谕举着戒尺每抽一下,就冷声质问一句,“学堂重地,岂容你俩胡作非为,以后还放不放肆?”
谢行俭咬唇忍着剧痛,还没说话,林教谕的第二鞭又落了下来。
宋齐宽“啊”的一声尖叫,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先生,学生知错,学生再也不敢了……”
林教谕对于宋齐宽痛哭流涕的忏悔置之不理,下手的力度照旧。
“真是好威风啊两位!”林教谕半分好气都没有,呵斥道,“同窗也有一年半载了,即便是陌生人,都不会像尔等这样当众谩骂,竟然还动起手来了!”
说着,又是一鞭子。
宋齐宽腿软瘫在地上,捂着手在地上痛得缩成球,谢行俭也好不到哪去,别看戒尺短小,打在手心是真的很疼,皮肉分离的痛苦,纵使硬气的他,都疼的直抽冷气。
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打,才三下,手心的肉就已经肿到三层厚。
谢行俭掘着脖子咬唇不吭声,随着鞭子一下一下的落在手心,他额头的冷汗扑哧的往下直流,待林教谕十鞭子打完后,谢行俭的后背衣裳全被汗水浸湿。
而地上的宋齐宽,则直接晕了过去,林教谕着人去抱宋齐宽时,才发现宋齐宽身下流有一小摊水渍,随着搬弄他的身子,空气中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林教谕冷着脸拿出止血药,分给谢行俭和宋齐宽每人一份,宋齐宽因为承受不住晕倒,所以上药的事只能别人来代劳。
谢行俭强撑着没晕倒,上药自然没人帮他,他只能竭力用嘴咬开药盖,然后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将药涂抹在伤口之上。
他的左手被打的血肉横飞,整个手心肿得像卤熟的猪蹄子,表面鼓起好几块血泡,青青紫紫。
林教谕给的伤药烈的很,一接触到肌肤,整个手掌就像是触及电击和油炸的双重痛感,疼得他险些闭过气。
林教谕见谢行俭脸色发白,却只端坐在椅子上,丝毫不为所动。
宋齐宽早已被人抬了出去,眼下书房只剩下林教谕和谢行俭两人。
煎熬的上药过程格外漫长,谢行俭抖着手将伤药涂抹完毕后,终于松开紧咬的嘴唇。
伤药慢慢渗入血淋淋的伤口,谢行俭越发的疼痛,他不得不再次咬住早已破皮的嘴唇,即便忍着痛意,他也不敢在林教谕面前哀嚎。
宋齐宽之所以那么快晕倒,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忍不住痛苦,反而召开林教谕更重的手力,打的鞭子想来比他承受的还要痛。
林教谕抬头见谢行俭眼眶隐隐含有泪光,冷声问道,“你可知错了?”
谢行俭右手拖着肿痛的左手,脚步慢慢的挪向林教谕,脸色惨白,颤声道,“学生知道错了。”
一般接下来先生都会问错在哪了,谢行俭没等林教谕问话,接着道,“学生不该与宋齐宽在学堂斗殴打闹,扰了学堂清净。”
林教谕见谢行俭认错态度良好,便将脸上的怒气收了收,却仍有丝丝责备。
“学堂纪律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你和宋齐宽都没有把同窗情义放在心上,他辱你名声,对你动手是不对,但你当着众人的面揭他的短,欺压他,你们俩都是半斤八两的蠢才,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行俭被骂的羞愧难当,他深感之前与宋齐宽当着大伙的面打架太过幼稚。
读书人向来主张君子动口不动手,遇事大多喜欢舌战,像他和宋齐宽一时激动就直接上手的,在诸多学子中真的很少见。
谢行俭非常后悔当时的冲动,可事情已经发生过了,鞭子惩罚他也领了,如今再面对林教谕的谆谆教诲,他当然要认真的听,诚挚的去认错。
林教谕坐在那又拎出一堆先人的话,对着谢行俭耳提面命的忠告,希望他以后莫要再意气用事,损了别人的面子不说,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听。
谢行俭垂着脑袋点头,林教谕站起来,威严的发话,“回去好好反思己过吧,还有,这两天少碰水,将养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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