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军第六师头半天的行军倒还算顺利,可是到了晚上安营扎寨后却开始遇到了麻烦。先是先头团有几处哨兵连人带枪都失踪了,派出去人马收索到半夜也没有结果,而搜索部队反倒少了好几个人;刚安定下来,不远处又响起了猛烈的机枪声,惊得睡才下的粤军赶紧又爬了起来,等找到枪响处一看,原来只有一个盛了半桶鞭炮屑的洋铁桶吊在树上。四散搜查时,一个士兵脚下一带,不慎绊响了两颗连接在一起的手榴弹,结果一下就连死带伤了七八个人;这还不算,再次睡下的粤军突然听到了急促的哨声响,从帐篷中跑出来集合时却遇到了密集火力的急袭,懵懵懂懂的就倒下了一片,大队再冲过去时,除了一地的机枪弹壳外,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这下敌人再不敢睡了,把三道警戒线放出去了好几百米远。可就这,零零碎碎的枪声也一夜未断,闹得敌人真可谓是“枕戈待旦”,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清点损失,一夜下来竟折了四十余人。
然而,天明之后的行军则是第六师新一轮噩梦的开始。敌大队一出发,就遭遇了上山树林中冷枪的不断袭击,而且每次中弹倒地的几乎都是军官,吓得其余的军官都赶紧穿上了士兵服装混在了人群里。
更要命的是路旁的山坡上不断的有成串的大石头滚下来,这些连滚带跳、呼啸而下的石头比那些冷枪还要可怕,一次次的把个行军队形冲的乱七八糟。
廖广泽见状便下令向两翼山上派出部队,对小股红军进行搜剿并掩护大队通过。可是两侧的山头上密林遍布,有的地方甚至连小路都没有,掩护部队的行进极为缓慢,路上的大队则等得亟待难熬,眼见已近中午了,前进了还不到十里路。照此下去,不得数天才能赶到水口?
一向稳健的廖广泽急了,忙命两侧的搜剿部队不得停下,一律轻装并分为多个小股,即使消灭不了来袭扰的红军,也必须负责把其缠住。而大部队则在午饭之后加速前进,即使沿途碰到袭扰,只要代价不大就不得停下来。
廖广泽这一招还挺管用,虽然两侧枪声不断,但山下大队受到的直接攻击却减少了很多,尽管还是时有短暂停顿并死伤了数十人,但行进速度还是加快了一倍,到下午六点钟,第六师又往前行进了十八里。
第六师在冒死推进的同时,水口战场却打得异常激烈。
粤军不同于其他军阀部队,其装备整齐、训练有素,而且军官极少有吃空饷、喝兵血的行为,因此士兵打仗卖命、轻易不肯投降。而且敌第四师又是处于防守,所以红军尽管一开始以突然出击占了些便宜,但剩余的数千敌人稳定了下来后,兵力并不占多大优势的红一军团和红三军也开始打得有些吃力了。
到了黄昏时分,红军和粤军在两个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都几乎在同时下定了同样的决心。
林彪命令部队准备进行夜战;而廖广泽在余汉谋严令下也放弃了不打夜战的习惯做法,命令部队连夜继续向水口推进。
然而就是从这时起,敌第六师才遇到了真正的阻击,前面构筑了防御工事的山头上突然枪声震天,异常密集的火力一瞬间就将第六师的先头连消灭了一半。
敌第六师先头团长不等组织炮火,便立即命以两个连的兵力迅速拿下扼守在道路旁的山头。
但当敌人进至离山顶八十米时,又遭到了至少是三挺机枪和几十支步枪的齐射。这一次敌人虽然是有所准备,也摆开了散兵队形,但至少也伤亡了二十余人。
不甘心的粤军在十余挺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又付出了十几人的代价仅前进了二十余米后,这两个连再也攻不动了,只得弯着腰倒退了下来。
“报告团长!共匪的火力实在太猛,而且里面有几个枪打的很准的,我们的军官伤亡了一半,机枪射手只剩下了一个。”两个连中剩下的一个连长报告道。
敌团长在望远镜中看得更清楚,这股红军虽然人数只有几十人,但却异常的精悍老练,火力配置运用得当,而且提前把射界开阔到了百米以外,显然是一支准备充分、久经战练的正规红军。
敌团长立刻联络后续部队,半个小时内便集中了本团和后续一个团的八门迫击炮,向红军阵地开始了炮击。
炮声刚停,集结在两百米外的一个营的敌军便在十余挺机枪的掩护下开始了新一轮进攻。
这次到了离红军阵地八十米时,红军阵地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六十米,还是没有动静。五十米四十米,敌军官一声喊叫,先是缓慢逼近的士兵们立刻端起枪喊叫着开始了冲锋。
这时就听前方一声枪响,只见几十枚手榴弹黑压压的一片就从红军战壕中飞了出来。
冲锋的敌军赶紧卧倒。可谁知这些手榴弹都是延时投掷的,大部分在离地面几米高的地方凌空炸开了,单片雨点般的落在了卧倒的敌军身上。还没待敌军反应过来,又是几十枚在半空爆炸了。
前面的敌军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打击,纷纷站起身就像后跑。而红军的机枪却响了起来,后逃的敌军向被割的麦子一般一排排的倒下。
后面的敌军正想稳住阵脚,却见山坡上滚下了十几个冒着烟的球状物体,什么白色、黑色、蓝色、花色的都有。敌人正猜想这是什么东西,就见这些蹦跳而下的球状物体在六七十米到一百米的范围内带着声声巨响纷纷炸开了。
“是炸药包!”
这可比手榴弹厉害的多!一声巨响后,十余米内的人非死即伤,更要命的是,这些炸药包的导火索长短不一、方向不定,根本不知在何时何处会突然爆炸。这不?滚向最远处的还未爆炸,山头上又滚下来了一批。
一个营数百人聚集在一面不大的山坡上本来就有些密集,只见轰轰的巨响中残肢断枪飞舞,还伴随着阵阵惨叫。
进攻的敌人再也坚持不住了,就像一排海浪打到了头,然后就卷席而退。
红军阵地上的欢呼声还未尽,二连连长肖火旺就一声令下:“马上后撤!”
在肖火旺和谢昌云带领下,二连一排和机枪班的三十余号人迅速撤离了阵地。
跑出了三四百米放缓了速度后,有战士不解的问道:“谢副连长,不,谢副队长,咱们打的好好的,消灭了那么多的白军自己才伤了三个人,怎么就不打了呢?”
肖火旺脾气急躁,而谢昌云要随和得多,所以战士们有问题都喜欢问他。
谢昌云喘着气回答道:“从全局上说,我们阻击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多少敌人,而是为了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限度的延缓敌人的增援速度。我们的防御纵深还很大,有的是和敌人周旋的余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死拼。从战术方面看,敌人刚才是准备不足而且轻敌,而我们刚才的阵地只能防迫击炮,却防不了七五山炮。接下来敌人肯定要动用大炮了,而且很可能还会派兵力迂回包抄。我们在这个山头布置的兵力不多,不易于多面进行防守,也没必要在这里当敌人炮兵的靶子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到下一道阵地后面去休息。敌人这一闹至少要个把钟头,等他们到了我们的下一道阵地天也就黑了,那时敌人的大炮优势就难以发挥,而我们则可以发挥擅长的夜战优势,全方位的来打击敌人。”
现在的红军战士有可能就是将来的将军,所以谢昌云每次遇到提问时都解答得很认真。
“谢副校长,按你这么说,到了晚上我们还要主动出击?”一个领悟很快的战士问道。
“是的。而且出击的规模比昨天还要大。我们的防御并不是被动性的,适时和适度的主动出击也是防御的重要手段。我们昨晚主要是骚扰和疲惫敌人,今天晚上则要选择敌人的一些重点目标给他致命打击了。”谢昌云回答道。
“可是为什么不在昨天晚上打击敌人这些重要目标呢?”又一个战士问道。
谢昌云再次解释道:“防御作战最让人头痛的就是敌人的火炮。通过我们今天的阻击,敌人的炮兵和指挥机关肯定都要前移,这样就处于了我们的打击的距离之内。这些重要目标一旦被重创,敌人的战斗力就将被严重削弱,我们再阻击敌人一天的目的就可以通过以巧制胜的方式来实现了。”
原来从昨晚到今天的战斗都是环环相扣!指战员们这次又从谢昌云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果不出谢昌云所料,廖广泽接到前卫团要求山炮支援的请求后,即刻带着幕僚来到了前卫团。一听到两次进攻没有奏效,反而倒伤亡了将近两百人,廖广泽马上就命令把炮兵营的九门山炮全都调上来,一定要把对面山上的红军阵地炸平。
几轮猛烈地炮击过后,眼见红军的工事大半都飞上了天,敌人的胆气起来了,又一个营的敌军便嗷嗷叫的冲了上去。
可是,红军的阵地上已经空无一人,就是连个步枪零件也找不到。
第十七章阻击第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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