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顶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踉踉跄跄地爬下鹤背。
青衣弟子见她脸色苍白,以为她紧张,好心宽慰:“我们掌门曾做过几十年夫子,最是宽和敦厚,姑娘不必担心。”
小顶点点头,跟着那弟子进了门。
云中子知道他师弟挑剔,能近他身的女子,定然生得沉鱼落雁。
但那少女的美貌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身为以美貌著称的狐族,凡间少有人美到能叫他刮目相看,他师弟算一个,这姑娘是第二个。
这样倾国倾城的姿色莫说人间稀世罕有,连妖精都要自叹弗如。
若是九天上真有神女,大约就是这模样了。
也难怪那眼高于顶的祖宗也……
更要命的是,这少女一派天真懵懂,若非确定她是凡人,恐怕要把她当成个刚学会化形的小妖。
云中子准备了一肚子说辞,叫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一瞅,顿时卡在了喉咙口。
他在心里把那管杀不管埋的师弟骂了百八十回,定了定神,指指坐榻:“姑娘请坐。”
小顶露出个明媚的甜笑:“谢谢你,掌门。”
少女的声音像是破开新橙时溢出的汁水,芬芳清甜,叫人从心底生出好感来。
云中子和颜悦色道:“敢问姑娘贵姓?”
小顶:“我不知道,他们,叫我小顶。”
炉子不需要姓氏,书里也一直管她叫“小顶”。
云中子心脏一缩,凡人生作鼎器,通常年幼时便被修士或掠或买,看她不谙世事,话都说不利索,多半是从小就离开了父母。
他的手心沁出汗来,棘手,太棘手了。
小顶也在打量眼前这一派掌门。
他看着年纪和恩人差不多,也是个瘦长条,眉眼好不好看她说不上来,只觉得挺舒服,莫名让她想起九重天上白发白须、慈眉善目的老仙翁。
若说恩人像把锋利的剑,这掌门便是只温润的碗。
小顶身为炉子,对锅碗瓢盆天然有种亲近之意,笑容越发甜了。
她乖乖在榻上坐好,由于没学过人类的坐姿,便怎么舒服怎么来,此时并腿侧坐,一对赤足连同精巧的脚踝从宽大的氅衣下摆中露出来。
她走了一天的路,丝履磨穿了底,方才被她扔在了山门口,脚底磨得红彤彤的,半透明的粉嫩趾尖微微肿起,隐约能看见水泡。
云中子不小心瞥见,心里又多了几分怜悯:“姑娘孤身一人上山,不曾遇到什么虎豹熊罴、山精水怪?”
小顶茫然地摇摇头,她早上出了破庙,用太阳辨别方向,一直朝南走,一路上顺顺当当,别说妖怪,连飞禽走兽都没见着几只。
在一片密林里,她好不容易遇见一只老虎,但那老虎见了她,耳朵一趴,“嗷呜”一声,立即掉头狂奔。
云中子摸摸下巴,目光落在她披着的氅衣上。
这是他师弟的法衣,不仅有他的气息,还下了不知多少刻毒的法咒,有这衣裳震慑,想来那些猛兽和妖物不敢轻举妄动。
他指指那件衣裳道:“姑娘这衣裳,是从何处所得?”
小顶如实道:“是恩人,借我的。他杀坏人,救我出,大箱子,借我衣裳。”
云中子心中叹息,这少女一看便涉世未深,竟还把他师弟当好人。
那厮无利不起早,哪会无故出手,定是一开始便存了利用之心。
怪只怪他生了张颠倒众生的脸。
云中子硬着头皮切入正题:“姑娘前来敝派,有何贵干?”
小顶毫不扭捏,昂首挺胸:“我来给,连山君,当炉鼎。”
云中子扶额:“此事恐怕不行,还请姑娘三思。”
小顶歪了歪头,困惑地睁大眼睛:“可是,我就是,他炉鼎。”
云中子对上她纯真又坚定的目光,惭愧地避开视线:“师弟无心此道,姑娘怕是误会了。”
小顶恨不能把灵符里的书掏出来指给他看,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就是连山君的炉鼎。
可惜那书不能示人,她只能倔强地强调:“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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