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沈俊权见她面露犹豫，只觉得心中的猜想又一次被证实，“我是不是胡说，你最清楚。”
    “妈妈，叔叔到底是不是我爸爸？”贺新缨还没来得及说话，小晨就又一次拽了拽她的衣角，一双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贺新缨感到深深的无力，她实在不知道沈俊权到底想要干什么。
    明明已经要和纪漫漫结婚了，却还来自己这边纠缠？
    如果他从来没想过和自己好好在一起，又何必这样藕断丝连，还让小晨有这样的误解？
    “小晨，你先回房间去。”她依然不希望让小晨听到两人的对话。
    “可是妈妈，叔叔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哪里肯听她的，仍是不依不饶的询问。
    “回房间去！”贺新缨急了，对小晨喊道。
    小晨一愣，顿时抽抽嗒嗒起来：“妈妈是在生小晨的气吗，可是，可是，小晨没有不乖……”
    他不明白为什么最近妈妈总是让自己一个人回房间呆着，尤其是叔叔在的时候，可他真的没有不乖啊……
    其实贺新缨天天带着小晨也不到一年的时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小晨有这样的情绪变化，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小晨抽泣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最后竟是沈俊权先凑了过去，蹲身轻声安慰道：“小晨乖，妈妈没生气，妈妈只是和叔叔有事情要谈。”
    小晨可怜兮兮地点点头，迈着小短腿自己回房间了。
    “干嘛对他那么凶。”沈俊权心疼小晨，转头看向贺新缨。
    “和你有关系吗？”贺新缨心中烦躁，没好气地反问。
    他既然只是和自己暧日来，又凭什么去管那么多？
    要不是他脚踏两只船和自己不清不楚，纪漫漫会来砸东西吗？
    今天她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怒气了，原来放着那些装饰品的地方现在全都空了，都是纪漫漫的杰作。
    这好歹是她住了二十几年的家，东西说摔就摔了，那些重要的记忆也等于没有了，贺新缨心里本就不痛快。
    再加上一进门就发现沈俊权在给小晨灌输那样的思想，她更是觉得他太不负责。
    沈俊权竟也没恼，而是意味深长地一笑：“反正他早晚都要知道，你何必一直不承认。”
    他当然知道贺新缨为什么要小晨回避，可他一直觉得没有必要。
    老管家并没告诉他纪漫漫来找过茬的事，所以他只当贺新缨今天的发火是心虚，因为她不想承认小晨是自己的孩子。
    却没想到贺新缨愣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
    “承认？你要我承认什么？”
    “小晨和我的关系。”沈俊权似乎十分笃定。
    “小晨不是我的孩子。”贺新缨沉默了片刻，眼圈泛红道，“我想你忘了，当初被纪漫漫推下了楼以后，我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他或许是真的忘了吧，否则也不会一次次地追问小晨的身份了。
    当初她有多么痛不欲生，而他当时根本不在乎。
    如果不是心痛得快要死掉，她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到要霍景年带自己离开？
    不能再生育对一个女人来讲是多么难过的事，而这样重要的事情，沈俊权根本不在乎，如果他在乎，他不会这样一次次地揭开她的伤疤。
    沈俊权一愣。
    他几乎忘了，是因为当初那个医生告诉自己，贺新缨没有“不能生育”，而且中途换了医生，他才下意识地认为小晨可能是她的孩子。
    但是纪漫漫买通医生说假话的事，贺新缨并不知情。
    怪不得每次一提到这件事她就情绪不对。
    当时她的痛苦，沈俊权可以想象得到。
    眼前的贺新缨双眼含泪，实在让他心疼。
    “你的身体没有问题。”沈俊权上前握住她的手，沉声说道。
    贺新缨含泪抬起头，吃惊道：“你……你说什么？”
    沈俊权将医生的事告诉贺新缨，又郑重其事地道歉。
    “无论怎样，当时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么？”
    贺新缨愣了片刻，算是默认了他的道歉，可仍咬牙切齿道：“果然是纪漫漫。”
    “我已经教训过她了。”提到纪漫漫，沈俊权脸色微沉。
    “教训她？”贺新缨奇道，“呵，你竟然舍得教训她。”
    此刻她的心情也恢复了平静，想到沈俊权和纪漫漫现在的关系，自是又想和他保持距离。
    老实说，刚刚沈俊权没有对自己发火而是轻声劝慰，让她很是感动，但他一提到纪漫漫，她又很快恢复了冷静。
    他已经和纪漫漫订婚了却又和自己这样暧日来不清，谁又知道他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自己不能这么快就又深陷进去。
    “怎么说？”沈俊权不解。
    “虽然你教训未婚妻也不是第一次了。”贺新缨话中有话道，“但那可是你初恋情、人纪漫漫，你怎么舍得呢？”
    沈俊权迟滞片刻，弯了弯嘴角道：“好大的醋味。”
    贺新缨这话，除了在讽刺自己当初和她匆忙订婚的时候对她态度不好外，不就是在为纪漫漫的“未婚妻”身份而吃味么？
    看来当初他有意传出去的那个消息，她也知道了。
    事实上，和纪漫漫订婚的事情根本没登报，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因为沈俊权根本就不想和她怎么样。
    倒是纪漫漫整日缠着他，叫他心烦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真的对她再动感情？
    “吃醋？”贺新缨忿忿道，“我恐怕还没那个资格。”
    是啊，不要说他们两个就快结婚了，就算没有，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吃醋呢，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只是暧日来而已，沈俊权从来没有说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所以贺新缨根本没有立场去吃这个醋。
    “如果我说你有呢？”沈俊权反问。
    贺新缨愣了一下，瞪视道：“你少来哄我。”
    明明是气愤的语气，在沈俊权听来却像是在撒娇一般。
    真难得，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吧。
    沈俊权并不希望贺新缨在面对自己时仍是从前那副样子，如果是那样，那说明她还在害怕自己。
    而如今她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正常了，会发些小女人的脾气。
    也算是值得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