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文德已能下床走动,她试着举起剑,在空中挥了几下,恩......还是有些吃力。
一阵脚步声传来,文德侧身一看,是尹续卿。自从文德醒来後,便都是由她在照看。跟在她身後进来,拿着早膳的,是她的随嫁侍女霜月。
霜月把早膳放在桌上後,续卿让她退了下去。
文德自幼就是个猫舌头,不能吃烫,续卿替她把粥吹凉。这些天,她都是这样不厌其烦喂着她吃的。
文德自己实在不习惯这样让人侍候,“续卿,孤好多了,还是自己来吧。” 她说。
续卿也不和她争,将手上的汤匙递给文德。
文德吃了几口,觉得麻烦,反正也不太饿,索性不吃了,拿起旁边的汤药,开始吹着。
“你这麽吹,不如放凉了再喝。” 续卿在旁瞧着说。
文德觉得有理,放下了手上的汤药。
续卿站到她身後,替她梳了头发,戴上正冠。戴好後便扶她站起身,替她穿上朝服和外挂。
文德这时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成婚了。
续卿和她是书塾同窗,按宫规,独孤氏的孩子都要和朝中大臣年龄相仿的子女一同读书,所以成长的过程大多都是相识的。
文德知道自己不算是话多的人,可续卿的话却是比她更少。她的话虽少,却无一点冗言赘字。文德记得,续卿在书塾时以算术见长,时常看到她坐在案前,一个人算着户部上报的收支。
文德刚能下床,便想去安康府看看,穿好衣服後,她让人备了马车。
“孤去见姑母。” 她落下一句。
“药。” 续卿提醒她。
文德回过头,笑了笑,拿起桌上已经凉了的汤药,一口喝了下去。
文德走後,续卿回到偏室,这几日文德身上有伤,她都是在这偏室先住着的。
大婚那天,她在房内等着太子,没想到太子还没等到,却是霜月先冲进,和她说了婚宴席上谋刺之事。还不知如何反应,太子就被抬了进来,浑身都是血。
太子身上的血红,和房内的大囍之红,掺在一起,让续卿的世界当下没了其他颜色。
这个倒在床上,奄奄一息,被众人包围的,就是太子,确实就是独孤文德,自己的夫君。
柳太医拼尽全力抢救,皇上和安康公主在旁,每个人脸上都是忧心忡忡。没有人想起她,她想过去看看太子,想过去向柳太医问声太子怎麽样了,可床边没有她的位子。她心里焦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皇上先看到了她。
皇上説太子伤得太重,让自己先住进偏室,等太子痊愈後,再行同房。
虽然一起在书塾读书,但续卿和太子之间并没有过於亲密的相处,但她知道,太子雄才武略,不多话,眼神中带有男子的果断,也有女子的温柔。
续卿拿出太子送她的算盘,轻轻抚拭,细细回想着这些天两人相处的细节。
同房之事,不可能由自己开口,她想知道,若自己不主动说起,太子什麽时候才会开口,向她提及同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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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府内,文德被沉香领着,走进了安康的房内。安康才刚打理好,还没用早膳。
见了文德,安康露出微笑。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白里透红,美的像是一幅画。
“用过早膳了吗” 安康问。
“用过了。” 文德随口答道。她坐了下来,左手轻扶着胸,她伤未愈,马车上又颠簸,伤口是有些疼了。
“还渗血吗?” 安康坐近了些,解开文德的外挂,想看看她胸口上的包扎。
白布缠的松紧刚好,整齐不紊乱,伤口附近也都细心清理过。
“是续卿缠的吗?” 安康瞧了一眼问。
“恩” 文德应着。
看来......是个会做事,而且心思细腻的姑娘。安康不动声色,将文德的外挂重新穿好,系上新结。
突然院外一阵嘈杂,年轻男女拌嘴的声音穿过了薄薄的窗户纸。
安康听出了声音,无奈地叹了口气。
“启禀公主,敬王和敬王夫人来了,现正在外候着。”
文德看了看安康,再看一眼她原本坐的位子,又看回了她。
“让他们进来吧。” 安康说,一点也没有意思要理会文德的暗示。
文礼迈了进来,“侄儿来给姑母请安—”
他见文德也在,有些吃惊,“太子哥哥,你的伤好了?!我见门口的马车还以为是太子妃来了......”
文德怕他继续说下去,藉口要在上朝前先去见伯皇父,打断了他。
灵宛跟在文礼身後,向文德和安康行了礼,在对面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脸上气鼓鼓的,还在瞪着文礼。
“正好,我也一同前去好了。” 文礼朝文德眨了眨眼。
文德点点头,起身就往门外走。
安康本想送送,谁知才跟着起身,灵宛立刻拉住她,一屁股地坐到了文德方才的位子上,连珠子般地向安康哭诉着。
安康只好又坐了回去。
文德和文礼同时向安康射向同情的眼神,然後对看了一眼,快步离去。
灵宛的声音连两人走到了院外都还听得见,文礼摇摇头,扶着文德上马车,往宫里去。
马车上,文礼想探探文德口风。
他独孤文礼是何等聪明人也,方才一进房,他就看见了。安康和文德坐的很近,之间还有种不由说的亲密感。
“太子哥哥,你和姑母......好了?”
“好了。”
“是我想的那种好了吗”
“恩”
文礼张了眼,发出一声惊呼—
马夫以为车内发生什麽事情,赶忙停了下来。文礼探出头,“没事没事,继续走吧—”
“你小点声。” 文德苦笑道。
“天阿......这可是......这可是......” 文礼想不出话形容,他摸着额头,想缓一缓自己。
没想到经过盈春阁那惊心动魄的一晚,竟然还真能成,姑母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这天底下还就没有她不敢爱的人,太子哥哥这一剑幸好是没白挨......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麽。
“怎麽了?” 文德问。
文礼眼睛咕噜噜地转,是在想着怎麽开口,文德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听到他说,“那太子哥哥,你打算什麽时候和太子妃同房阿......”
“一直拖下去,对太子妃......还有尹国公那边......怕是不好。” 文礼接着,小声说道。
文德没说话,她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件事,只是因为自己刚醒,续卿也没提,她觉得不急,便先搁着了。
不过,文礼说得对,是不能这麽拖下去。
“知道了。” 文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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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进了宫。
自文德遇刺以来,宫里最大的事情,就是抓拿乱党。李范和高道远被关在天牢,全家收押,由御史大夫张钦亲自审问,赵承也先留在了大凉,没有回去锡安。
“这事,孤总觉得有些奇怪。” 文德向文礼说,一边往禾昌的正殿走去。
“怎麽说?”
“那些艺女不同於一般刺客,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训练出来的,李范若是因锡安之战而起的反意,要筹备出这些,时间上来说未免太匆促了些。”
“可是,不是还有高大人......”
“高道远他没那个能耐。” 文德很肯定。
“恩......” 文礼捏着下巴,思忖着道,“太子哥哥的意思是...”
文德顿一顿,“孤觉得,此事**不离十和北耳弥有关,怕是要断在李范和高道远身上,查不出个所以了。” 说到这里,文德停下脚步,看了文礼,“没想到海棠她......竟也被扯了进来。” 文德小心翼翼地说。
“国有国法,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文礼望向正殿,摇着头说道。
两人进殿见了禾昌,老皇帝见文德气色好了不少,多和他们说了几句。言谈中,提及御史大夫张钦已经搜罗足够罪证,近日便要御审李范和高道远。
“不过,能细查到什麽程度,朕也说不准......” 禾昌也知这事难办。
在禾昌看来,李范是个勇夫,勇猛有馀,智谋不足,关键还是在高道远身上,他的背後,怕是有人在出谋划策。
禾昌不愿此事影响二人心情,简单交代後,便让他们退下了。
文德有些累了,和文礼别过之後,回到东宫。她坐在床前,细想着谋刺之事。谋反,是何等大罪,在背後的主使没有被揪出来之前,岂能心安。
那些艺女,令文德想到了盈春阁。
事发後,虽然禾昌立即命人彻查过,除了盈春阁,还有大凉城内好几个青楼,想当然尔,都没查出有什麽异状。说实话,文德自己也不相信,盈春阁的女子会想要杀了自己,或是做出什麽危害大魏的事情。
突然,她想到了楚琉璃......她在讲述自己的身世时,那一汪似水的眼睛......她曾说,父亲是死於与北耳弥的手下......
文德觉得,还是让文礼去打听一下好了......这时,一句话打断了文德的思绪。
“伤还没好,喝口茶歇歇吧。”
是续卿,她知道文德回来,端着茶走进了房里。
文德拿起茶,喝了一口。
微热,是自己喜欢的温度。
文德身上有伤,既然回了东宫,续卿想让她宽去正装,换上较为舒适的外衣。
文德站起,续卿顺手抚上了文德的侧腰,欲解开上头的系结。
霎时间,她的视线停在了文德外挂的系带上。那个系结,和文德出门前,自己打的,打法不是同一个。
“怎麽了?” 文德感觉到她停下了动作,不自觉地看向她放在自己系带上的手,疑惑问道。
“没什麽。” 续卿说,解开系结,为文德换上备好的外衣。
“太子今日都去了哪里?” 续卿不动声色,一边换,一边问道。
文德把在安康府遇见文礼和灵宛,以及和文礼一同去见皇上的过程,说给了续卿。
“话说,如果过几日让你搬过来,和孤同房,你愿意吗?等案子尘埃落定......”
续卿霎那间手一缩,没想到文德没来由的,突然说到这个,而且为何要问自己愿不愿意.....她有些不知所措,一下不知该如何反应,看向文德,发现文德正等待她的回答。气氛顺时有些尴尬,幸好房门外下人的通传声解救了她。
“安康公主到—”
和灵宛不同,安康与尹国公家并无太多私交,续卿和安康之间很是生疏,且续卿素来不喜在外与人结交,两人平日里自然没什麽见上面的机会。
安康进了房,还来不及细看,续卿随即低下头,向安康行过礼,没多说话,手上拿了文德宽下的外挂,便告退了。
即使是匆匆一瞥,但安康还是可以肯定,那的确是一张足以令自己产生危机感的容貌。
“怎麽来了?” 续卿出去後,文德问道。她坐在床边,左手还摀着胸口。
“本宫不能来吗?” 安康反问道,低头替自己倒了杯茶。
早上灵宛在她府里一坐就不走了,满腹委屈缠着安康倾诉,好不容易等到文礼回来,却是怎麽也接不回敬王府,安康没办法,只能找个藉口遁逃出府。
“那个......,侄儿有事情和姑母说。”
这个语气,安康闭着眼都能够猜到她要说什麽。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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