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台四周没有设置围栏,从一开始这老鸨就是拿姑娘们的命在博眼球。
他的目光跃过曹参军,落在抖若筛糠的老鸨身上。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梁嘉善收回视线,“还有你,是冒犯,是怠慢,都且在此将功折罪吧。”
曹参军冷汗涔涔,忙不迭地应是。
等他在底下四周布置好官兵上得水台时,谢意正在同谢晚说话。那女子生的一张芙蓉面,柳眉纤细,眼眸圆亮,原本应该光彩照人,却不知为何如今黯淡无光。
谢意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晚晚,快回来我这里。”
谢晚摇头,又往后退一步。
“阿姐,你别管我了,就让我在这里跳一舞吧。二哥过去总说我没个女孩家的模样,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我知道他要娶我没少遭人白眼,也没少被人取笑,但我不想让他丢脸,总要有一样我是可以做得好的,对吗?”
她说到后面不禁哽咽起来,“可他看不到了,我还没来得及跳给他看,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晚晚。”
“阿姐,求你,不要阻拦我。”
谢意端详她的神色,见她似乎心意已决。人近水台边缘,再往后就要掉落湖中,眼下两岸围了不少人群,都在窃窃私语。
她心念一定,先是往回走了几步,劝谢晚先回水台中央,又做出妥协的姿态。
“阿姐不拦你,你要跳就跳,你想哭也可以哭,阿姐都陪着你,但你要注意安全。”她立在风中,脊背挺直,“不管是怎样的后果,阿姐都陪你一起承受。”
谢晚呜咽着哭了起来。
她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若谢意强势,她宁死不屈,可谢意妥协,她心中自百转千回,柔弱不堪。原本就是从小在阿姐庇护下长大的女孩,见她如风如雨般温柔呵护着她,连日来压抑在胸间的委屈与痛苦都在这一刻涌了出来。
“阿姐,对、对不起,晚晚又让你丢人了吧?”
“傻丫头,我怎会嫌你丢人?阿姐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告诉阿姐,为何要到这里来跳舞给袁今看?”
袁今虽是武将出身,但为人正派,对晚晚更是比她还要宠爱万分,怎会舍得让她到这种勾栏瓦舍?谢意笃定必是有人设计,今晚在此若不能将此人当场揪出,晚晚的声誉才会真的一落千丈。
谢晚一向听她的话,她循循善诱,她便全都交代了出来。
“他出关时曾答应我每日都会给我写信,可一连月余一封书信也没有传回,我原先伤心没有想起这事,午后突然想起,就忍不住去了袁家,门房的小厮告诉我如今家里大小事务都由袁少夫人打理,不巧少夫人外出置办丧葬物品,我打听到去向,又连忙赶至撷芳斋。”
她说到这里,目光跃过湖心,眺望至对岸。那里酒肆商铺林立,灯火已经阑珊,她知道有一个人正在那里看着她。
可接下来的话,不管谢意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肯再说了。
谢意猜想必是与袁家有关,而她又不肯透露,正两厢僵持之际,一女子从后面走了出来,到她面前微福了福身子。
“小女子乃波斯来的舞者,名叫阿丽莎。二小姐若要在菡萏阁登台演出,不若让我去代替二小姐舞一曲?我与二小姐体型相似,身材相仿,想必隔岸观火,可以掩人耳目。”她话说得含蓄,言辞间别有深意。
谢意倏忽间洞察,既晚晚一直看着对岸,就证明撷芳斋上有人正在盯着此处。
隔着一条湖,远远只能看到女子玲珑倩影,却无法看清女子的面容,若是阿丽莎能取晚晚而代之,自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谢意嘴角微动,同梁嘉善耳语几句,随后曹参军带着几人不动声色地消失于人群当中。
她对阿丽莎露出赞许之色,同意她的建议。
阿丽莎便去水台中央劝说谢晚:“我知道你不肯说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你想想,若你的心上人得知,你为了几封书信将自己置于险境,还要被这么多人看笑话,他的心情又会如何?”
谢晚神色一顿,有所松动。
阿丽莎照着谢意教给她的话,继续低声道:“还记得你阿姐教过你的吗?凡事三思而后行,你今日便是在此舞了一曲,就一定可以拿到想要的书信了吗?事后他们不怕谢家追究吗?也许等你一跳完他们就会毁掉书信,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
“你随我起来。”
阿丽莎从舞袖中拿出两面薄纱,与谢晚各自戴上,遮了面颊之后除了瞳孔的颜色稍有不同之外,两人从发饰到衣服全都一模一样。
“待会你跟着我一起跳,跳到中间段你旋转出去,对岸的人分不清留在台上的是我还是你。”
“那你怎么办?”
“二小姐放心,这面水台的大小我闭着眼睛都可以丈量得一清二楚,不会有问题的,而且……大小姐允诺了我,此事过后会将我赎出去,我心中甚喜。能为二小姐舞这一曲,我心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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