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以至于互相揣度着,刻意保持一种安全的距离,不远不近地给彼此最深的向往。
今夜听了谢晚一席话,他心中震颤万分,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打破两人的壁垒,向她表明心意,可转念想起塞外之事,又觉得配不上她。
如今春日过半,匈奴占据高地,粮草充实,此番进犯必定来势汹汹。原来想着推袁家领军挂帅,既可打消徐穹对他的疑心,又可为袁今积攒军功,来日娶了谢晚,对谢府而言更是助益无穷,不想……
是他低估了皇权对一个人的诱惑力。
他放下书,看着自己被固定住的小腿,良久方问道:“小姐又是在叹息什么?”
谢意莞尔一笑,并不说话,只是垂目望着他。
在他的房门外想起梁嘉善,忽而叹了气,信了命。大抵从将他带回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吧?即便谢意可以大展宏图,若身边没有他,此生长夜,恐也于心不安。
每每想到他孑然而立的身姿,便觉心口软了下去,一次一次给他机会,期待着他给的回应。
到如今,不知他是否已经动情,而她已经泥足深陷。
她笑自己傻,也笑他蠢笨。
“七禅不妨猜一猜?”她起了玩心,捉弄他道。
少年被她看得浑身发烫,脑子哪还转的动?佯装摊开书看,嘴上说道:“我听阿嬷说,女孩子的心思千万不能猜,猜对了不好,猜错了也不好,总之怎样都不好,我便不猜了吧。”
她没想到他这么圆滑,气笑了:“阿嬷怎么同你说这些?”
说罢想了起来,以他的长相与气质,府里不知多少丫鬟对他芳心暗许,应该是收到哪个小丫头的青睐了吧?她想了一圈,试探着问:“是寻芳?还是桃年?”
少年沉默不语。
“难道是香雪?”
她说完自己都诧异了起来,香雪是筱雅离开后来到她身边随侍的大丫头,为人沉稳聪慧,话不多,但做事利落,有点凛冬的影子。她很是器重她,众丫鬟中她算是与七禅接触多的,可她似乎已经有了心上人。
据她观察,每次出门和金一曲谈事情,香雪都会比往日打扮地更漂亮一点,纵人淡如菊,也要装点,可不就是是遇见心仪之人才有的举动吗?
她原还想着,等近日风头过了问问金一曲的意思,他人近中年还未娶妻,香雪也算她心腹,若这两人成家,她就更没后顾之忧了。
见少年依旧没有作答,她支着下巴,不禁陷入了深思。
难道是她观察错了吗?
谢意气馁了,端坐在床边的矮杌子上,撑着半边脸,睫毛忽上忽下地翻动着,烛光照映着如雪的脸庞,呈现一种柔和的美态。
少年忍不住窥探了一眼,这一眼就收不回来了,见她还真认真思考起来,不禁笑道:“没有,都不是,小姐不要乱猜了。”
谢意确实想了一圈也没猜到是谁,干脆作罢,转而道:“晋王之事,你如何看待?今日听那位夫人提起内情,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缺少了什么重要的环节。”
少年神色一紧,状似平静地问:“小姐怎会这么想?”
“那日在撷芳斋,他分明向我挑衅,欲娶晚晚为妻,以他性□□后怎会毫无作为?近日来我一直小心应对,等着他的招数,没想到他竟突然出事。一个皇家的子孙,尤其是徐穹这般精于算计的皇子,怎会如此轻易就一败涂地?照我看他府内必是出了内鬼。”
而谢府的那只内鬼,至今尚未露出水面。
谢意有过一瞬间的联想,可当她将视线放在少年为救晚晚受伤的腿上时,又暗自打消了疑虑。她并未意识到自己一叶障目,早已不见泰山。
回到晋王之事上,纵有诸多疑点,但对她而言,一个厉害的对手倒下总是有利的。她与少年又谈起梁嘉善今日之变化,她由衷地相信他的情意,甚至开始相信梁家与谢融之死并无干系。
然而少年打破了她的幻想。
“晋王出事当晚,梁太尉在禁庭。谢公出事当日,梁太尉也在禁庭,一次事关皇子,一次事关储君。先不说为何每次都这么凑巧,单论事情本身,若你两次都看到了皇家的阴谋,且事关皇位之争,伤及圣人颜面,又痛击圣人血脉,而你恰恰又是国之根本,肱骨重臣,轻易动弹不得,你觉得圣人会如何想你?你又会如何看待圣人?”
谢意心下一沉,一个字一个字道:“若是贤君,或可侥幸。若是当今圣人,两个最器重最有可能继位的皇子都败在了党争之下,唯一稚子尚不满五岁,内忧外患,形势交迫,此时梁府若稍加异动,必杀之。”
顿了顿,谢意恍然大悟!
圣人不会只听坊间美谈就为她和梁嘉善赐婚,那道圣旨必有更深的用意,难道……谢融之死果真与梁家有关?
因此圣人才以赐婚作为试探?想要看看他是否忠于皇家?
难道那个时候圣人就已经怀疑梁家有异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谢意沉吟道:“梁家形势恐不大好,也不知圣人接下来会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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