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她坐上床,轻轻靠在他的臂弯中,小手犹豫着空转,被他拉下来环抱住他,他抱得她有点紧,但她还是没有挣扎,勒得近乎疼痛让她更能确认他的存在。
“你知道是谁伤你的吗?”莲华蹭着他的颈窝问,被他轻轻推开了些,两人四目双投,他几次欲言犹止,深吸了口气才说:“知道我会去王陵的,只有武北、冉叔,和你。”
莲华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那几个人,样貌不同,但身量发型出奇地相似,出手毒辣,用的是长矛而非大刀,不似是流匪,更象是训练有数的精兵,即管讲的是穆语,仍有尚语口音。”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眼神深沉,把她的脸仔细地看过。“莲华。”他呼她,但婚后他从未如此唤过她,她隐隐地有些不安,还是仰脸看着他。
“你告诉王顾成了吗?”
莲华从没有想象过在这个时候会听到王顾成的名字,疑惑地反问:“什么意思?伤你的人是王顾成?”
塔立笑笑,放开她缓缓下了床,从桌上倒了水喝,莲华也跟了上去,站在他面前追问:“为什么他要伤你?你怎么知道是他?”
“你不知道吧,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你只是喜欢他而已,所以他说什么你都会照做,他没有说的你也会做,我都明白的。”莲华从没有听过他如此平淡地说话,话语中没有半点情绪起伏:“是我不好,我明知道的,你是逼不得已来到这里,逼不得已嫁给我,我都明白的。”
但莲华不明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莲华:已收到通报。怜你留在苦寒之地,待我来日相救。”他像在读着什么信件,莲华一脸茫然,他走近抚了她的头:“你在等他来接你走吗?傻女孩,王顾成战毕回京第一件事,就是上朝求娶左相之女。就算如此你也相信他会来吗?”
他说到傅嘉,但是她从来没听过的事,表情一下子僵住:“你说什么?”
他忽然弯腰重咳了几下,莲华退了两步,替他顺背:“别再说了,你才刚醒来。我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他,我们回去休息好吗?”
塔立顺了气,唇色青白地走到窗边,那里有个小盆栽放着,他碰了碰开着的花瓣,折断了不堪一击的花茎:“这是盆栽是他送给你的吧,连路边的野花,只要是他送给你的,你都会好好照顾着吗?”
刚才的咳嗽拉扯到伤口,白色的裹布又开始渗出血红,莲华上前捉住他的手,他挑挑眉:“这么紧张吗?”然后大手一推把盆栽推跌在地,瓷盆应声碎成几大块,泥土散满一地,然而不止是泥土,还有数十颗黑色小丸。莲华还惊魂未定,塔立蹲下去捡了一粒黑丸。
门外珍时听到东西破碎的巨响便闯了入来,一看房里无一不狼狈。满地的泥泞也好,伤口渗着血的塔立也好,不知所措的莲华也好,无处不狼狈。
“回王子,的确是神仙药。”冉叔本来已躺在床上,睡梦中被挖起来到了小夫妻的房间,还以为是塔立又出了什么事,一进房才觉得问题更大了,那满地的破碎,两人脸上冷硬的表情,这可不是他一个医师懂得解决的问题。塔立拿了几粒药丸放到他手中,说是在房中的盆栽泥土中找到的。他顶着塔立尖锐的眼神,用小刀切开了的药丸,放在火上烧了烧,发出强烈的药味,和神仙药一模一样。
塔立再问:“用这个来种植物可以产生效果?”
“每一种药可以渗入到植物并再发挥作用的成份不一样,通常是在较小范围的地方,长期摆放最为有效。”冉叔皱眉,抬眼见到坐在一边的莲华,忽然疑团的锁对上了钥匙:“避子!怪不得我把到了避子。”
莲华如雷贯顶,那天他为她把脉后劝她少服避子药,检查过她的饮食也没发现问题,只说过几天再为她把一次脉复查,但因塔立的伤,两人都忙得忘记了。
“这是什么意思?”塔立不自觉提高了声量。
“神仙药中有一味药,有避子之效,所以男妓会服用,免去恩客食药之劳。”冉叔如实回答,眼见塔立的脸色愈发铁青,咽了咽口水:“也有可能不是,请让老夫再花点时间研究。”
塔立回头看发着愣的莲华,她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他,又低头看地上已折断了的花蕊,想到传来战场传来王顾成战死的消息,想到跪在父亲书房外自请和亲,想到王顾成和傅嘉相拥的画面,想到王顾成搭着她的肩叫她通报消息,想到初见塔立时的饭桌,想到塔立满身鲜血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模煳,天旋地转,勉强握住了眼前塔立的手臂:“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塔立叹了一口气,拥过已失了神的莲华,冉叔趁空档悄悄收拾东西离关。塔立重新把她带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她拉着他,于是他就坐在被子边缘上,两人各怀心思,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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