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出了主厅,一时又回复宁静,尚云锦才说:“爹,快看她信里写什么?”
王爷打开信,看到莲华的字迹忍不住抿紧了信纸,细细读去,好几页纸他一目十行地看完,把信递给了王妃,才向子女总结内容:“她说一切都好,十二王子一表人才,对她也很是怜惜,叫我们不用担心。”
“怕就怕她报喜不报忧。”尚霄锦仍是眉头紧皱。
亲王爷安慰他:“十二王子你也是见过的,皇上对他赞许有嘉,知他勤学上进,性情温婉,才容了这场婚事。”
尚云锦好奇地看向他哥:“你见过这穆国王子?长得怎么样?”
十年前的事,尚霄锦哪里敢说现在长得好不好,只说:“他做质子那几年在博思殿跟我做过同学,倒真是好学聪慧,为人也仗义。”
博思殿是皇室子女读书的地方,那时适龄的男子还不多,塔立也被安排了进去。
王妃把信纸翻来复去看了两遍,叹道:“若新郎待她好,在那里不必侍候公婆,也不用管王顾成那些烦心事,可能是好事吧,她向来是个不受管的。”
兰华站在门边看奶娘在花园里把儿子逗笑,仅属于孩童的清脆笑声绕梁,洋溢着新生和活力,自言自语:“只是她永远不会知道侄儿长什么样了。”
饭后亲王爷和儿子女婿在书房说话,阿齐敲了门进来:“爷,姐儿送来的望远镜,要放书房里吗?”
那几箱礼物亲王妃带着媳妇女儿点算过,稀奇的东西不少,王妃决定先入了库择日再摆设出来,想起亲王书房中还有空位,便挑了望远镜让阿齐送来。
塔立准备的望远镜小巧贵重,底盘凋刻着长着翅膀的小孩,放在桌面上不占位置,最适合放在书房中。阿齐仔细地摆在窗边茶几的位置,把镜头对着窗外。
尚云锦低头往望远镜里望去,园中树上的鸟巢近在眼前,他赞道:“好东西,她能把这些都搬回来,应该过得不错吧。”
阿齐还未走,从襟中摸出了什么:“爷,小的在望远镜底找到了这个。”是另一封信。
王爷和尚霄锦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和担心,袁文海也紧张起来:“怎么要藏起来?是不能让王子见到吗?”
“该死,她该不会被欺负到要偷偷写信求救?”尚云锦咒骂,恨不得现在就在穆国去把那王子揍一顿。
王爷抖开了信,信的首句就是叫他放心,竟是猜到他们的担心,他先安抚了几个大男人:“没事,与婚事无关。”
男人们这才坐得下来,王爷又细细读了信,揉着眉心说:“王顾成要她做探子,她问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什么探子?”尚霄锦接过来看:“通报王子的行踪?皇上难道交了秘密任务给王顾成?”他在左相手底工作,若对外政策有什么变动应是知道。 前朝战事连连,当今皇上主张休养生息,以和代战,和穆国关系向来不差,即使穆国乘人之危要娶和亲,皇上也没有想过交恶,但若是私下交托王顾成的事,也不无可能。
尚云锦拿起望远镜,底盘下刚好有凹位,也亏阿齐做事细心才发现藏了的信:“怪不得藏起,若是皇上的意思,则要瞒住王子;若不是,却是要瞒住王顾成。”
莲华和欣华公主年纪相若,幼时两人在宫中横行霸道的日子多了,皇上也视莲华为另一个女儿般。
听到元亲王说莲华要去和亲,差点要把手上的茶泼到长兄身上,怒不可及地拍了拍桌:“大哥是煳涂了不是?把她送到千里之外?你就舍得了?”
元亲王也是无奈,他在家里已在妻子女儿间两面不是人,把莲华自请和亲一事说了,皇上咬牙:“慈父败儿!”
“皇上。”元亲王叹了口气:“王顾成伤后,主战派原本就蠢蠢欲动,再加上穆国这破事,他们一定乘机发难的。莲华嫁过去...是最好的结果。”
皇上正值壮年,是许多君主想大展鸿图的年纪,今日尚朝尚算富国强兵,不少臣子野心勃勃想在邻近的国家收回前朝失地。
朝廷上的拉锯近几年愈来愈明显,主战派不满皇上外交策略软弱,当中几人有兵权又有威望,隐隐有壮大之势,他最近也为此头痛着,沉吟道:“哥,我们曾在顺儿的墓前起过誓,再不让尚家女儿成为政治牺牲品。”
“我记得,我也不愿让莲华受苦。”他把心中的盘算说了:“听说这婚约的对象,是前几年做质子的那个小子,你不是对他赞许有嘉,还想把他留在尚朝来着?我想也是个好小子,不会委屈了莲华,既圆了她救王顾成的心,又能解除现时的困境,与穆国谈结盟之事。”
兄弟两人都是心思玲珑,自然明白这是一步好棋,虽说把骨肉当成棋子很是残忍,但生在皇家,谁人不是只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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