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将寒意如细针般刺入童瑶的皮肤、骨髓甚至血管。
    但她终于渐渐适应了。
    正常情况下，童瑶能潜水闭气超过3分钟。但如此艰苦的环境中，童瑶预判自己闭气的时间大概要缩短一小半，大概能坚持2分钟吧？
    “何导！这种高难度的拍摄，你应该安排专业的潜水运动员，然后用ai换脸技术把童瑶的脸p上去！”沈诚愤怒的抗议道。
    何导沉默不语，两眼紧盯着已经潜入水中试图仰面朝上的童瑶。
    “ai换脸，表情和身体会有不协调，而且无法掩盖明显的ps痕迹。如果真的这样做，广告创意无法达到最佳效果，连明星本人也可能招黑。”副导演在一旁好心的提醒道。
    以前曾经发生个这类事件。
    某些娇气十足的艺人，只肯拍脸部特写镜头。至于其他一切有难度的或特殊要求的戏，一律使用替身，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引发观众的一片谩骂和唾弃。
    沈诚ai换脸的建议现在能帮助童瑶，将来却要给她惹麻烦。
    “她快要做到了！”何导突然说道。
    果然。
    童瑶终于在水中调整好状态，她睁开双眼、微笑着，犹如海洋里一条欢乐嬉水的美人鱼！
    “好美……”何导忍不住赞叹道。
    他从未见过哪个艺人能在水中摆弄出柔美的姿态，偏偏还是幽冷透骨的冰水。但看童瑶的脸颊上，根本没露出半分痛苦难耐之色。
    童瑶仿佛真的是一条美人鱼，这池水就是她的家园。
    “够了吧！”沈诚瞪大眼睛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了一分半钟时，他已经受不了了。
    “不……再多拍一些……”何导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知道机会一闪即逝，童瑶恐怕不可能二次潜水，他必须相信童瑶还能坚持。
    又过了十秒钟，沈诚已经急得直跺脚了。
    但水底下，童瑶的动作不断变化着，她一直在展示着各种姿态的曼妙美感。
    何导已经双拳攥紧，甚至浑身开始瑟瑟发抖！
    已经过去多久了？
    快两分钟了吧？
    连他都觉得，童瑶应该坚持不住了，自己应该立刻喊停！
    可是……童瑶还在继续……
    “不行的！这样不行的！她如果生病住院，我要你们赔！”沈诚怒道。
    他做梦也没想到，何导会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偏偏童瑶还认真的执行着。
    可看看时间，已经两分半钟了！她怎么还不肯从水里出来？
    水中的童瑶自己也觉得奇怪。
    她好像慢慢适应了，好像还能再坚持一小会？
    只是童瑶有效苦恼，她已经试过所有自己能想到的水中动作，再继续下去就要重复了。
    终于，童瑶最后坚持了十秒，便‘擅自’决定出水。
    但她认为自己应该以某种有美感的样子出水，就好像花样滑冰运动员在滑完一曲时，最后也会有一个华丽的收尾。
    童瑶拿定主意，缓缓游出水面。
    她紧闭着双眼，凭记忆寻找摄像机镜头的方向。当感觉对了的时候，才以柔和似水的慢动作睁开双摇、对着镜头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卡！”
    何导终于在最后时刻跟上的童瑶的步伐，及时的喊停。
    童瑶听见‘卡’的声音，那犹如仙女出浴般的气质瞬间消失。
    她‘滋溜’一声从水池里出来，哆哆嗦嗦用毛巾将自己擦干，然后便不顾形象的蹲在了取暖器旁。童瑶恨不得一把抱住取暖器，不浪费半点热量。
    “咳咳！”
    何导走到她面前，轻轻的咳嗽两声。
    “啊！”童瑶才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何导，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摆什么姿势，就擅自出水了，你别嫌不够啊。”
    何导：“……”
    嫌不够？刚才拍到的东西已经绰绰有余了！
    原来，她是这么谦虚的艺人吗？
    何导突然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像童瑶这种优秀到他几乎挑不出毛病的艺人，凭什么至今没有大红大紫？娱乐圈都是傻子吗？
    见何导不说话，童瑶不免担忧起来。
    是自己第一次下水，表现不够理想吗？
    她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咬牙道：“何导你等我五分钟……啊不，十分钟，我再下水重拍一次？”
    身子实在太冷了，童瑶想再暖和暖和。
    “还拍？你不要命啦？”沈诚在一旁尖声道：“就这样过了吧！”
    童瑶愣道：“刚才那个能过吗？”
    何导仔细回味了一阵，终于点头道：“可以过了，不用重拍。”
    似乎是脑海中灵光一闪，何导突然脱口而出：“如果以后我要拍戏，你愿意当我剧里的女主角吗？”
    “还是这种下水的戏吗？”童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犹豫起来。
    如果总是这么苦，她意志力扛得住，身体也会落下病根吧？
    何导老脸一红：“不是……至少不全是……”
    他心中郁闷，自己还是国内最顶级的大导演吗？邀请女演员拍戏，对方居然犹犹豫豫的？
    可是，童瑶刚才的表现太惊艳，何导手头有个剧本正愁没有女主角，童瑶却仿佛是老天爷赐给他的惊喜，不容错过！
    童瑶还在犹豫，一旁的沈诚已经激动道：“何导你说真的？我们愿意！”
    童瑶反应慢，但沈诚身为经纪人，实在太知道与何导合作有多不容易。
    身为圈内最顶尖的导演之一，何导一直处于低产状态。
    他作品不多，但偏偏每一部都是精品。
    而且何导还是个口味刁钻、对演员要求极其苛刻的奇葩导演。
    因为达不到他的要求，娱乐圈有九成以上的演员即便削尖脑袋钻营，也仍然被何导的剧组拒之门外。
    要知道，何导的作品，每一部都是在国内甚至国外斩获数座奖杯的。
    成为何导剧中的女主角，就仿佛已经得到了影后桂冠。
    这样的好事，也就童瑶还会犹豫。
    “你经纪人答应，我就当你答应了！”何导笑道：“等《银河之旅》杀青，你把档期空出来，跟我拍一部剧。”
    童瑶茫然的点点头，并不很兴奋。
    何导有些郁闷：“你就不能高兴点？”
    “我为什么要高兴？”童瑶好奇反问。
    “这可是我的戏！”何导加重语气提醒道。
    “哈欠！”
    童瑶打了个喷嚏，一点透明的鼻涕流露出来。
    “好吧，反正诚哥替我答应了。何导您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药店开点药，我可能感冒了。”
    被整得这么惨，还要她假装高兴？娱乐圈都是受虐狂吗？
    何导尴尬得挠挠头：“……好吧，反正你答应了，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