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怪他没见识，没定力啊！自己心目中幻想的修道之人，真真切切又如梦似幻地活生生站在面前，特么简直就像是侏罗纪恐龙蹦到二十一世纪来了！能不惊，能不喜！能不惊喜过度、手足无措？
    真没想到，开后门硬塞进来的，也能变出个上人真仙！
    郭飞哆哆嗦嗦的抖着爪子，心一狠，一把拽了真人的袍角就往何导那头跑，一路狂喊：“何导，幽阳真人啊！幽阳真人来了。”
    一路跑，他一路心不在焉地脑筋飞转。
    不行！真人的戏份太少，这角色太片面脸谱化，这样以道为心的真人，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贪婪就成为简简单单的反派，没有一点黑暗的内幕，没有一点摧心断肠、揪肝扯肺的隐情与苦衷？要改，要细细描绘这朵黑暗中的奇葩，主角们仙路之上的嶙峋山石！
    何导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和眉善目地细声细语：“真是不错，杨，这个大杨啊！没看出来你真是很有演艺的天赋，过去这么些年实在是时光虚掷。”
    他是与曾经的杨大佬打过一两次交道的，何怀康虽然也不太看得惯当年某人的作派，但他一向明哲保身又圆滑，倒也没和杨大佬起过什么冲突，如今更是不会因为以前的一点感观影响彼此的合作。
    何夫人看了大杨的造型也没多说话，只是赞赏地点点头，拎着头脑发热、胡言乱语的原著作者、兼职编剧郭老师去一边清醒清醒了。
    袁孟凡站在旁边保持微笑，没说什么，但大杨闻得到他突然发散出来的“重视”、“惊讶”以及些微的“敌意”。
    精神云触须兴奋地卷食着相当美味的大餐，杨祈北对这只精致昂贵的花瓶也重视起来——这一位的精神力虽然远不如俞boss，但比起普通人类已经可以说相当强大，怪不得有着能颠倒众生，魅惑世人的能力。
    杨真人心生欢喜，对新发现的美味“食物源”施礼一笑，目光慈祥，如高山清涧，如明月青松，一片祥和关爱之意。
    因为杨真人的造型与魅力令人出乎意料地震撼，何导改变了原来单人各拍一张定型照的想法，而是将黑色主调表现入魔阶段的幽阳真人和白色华衣、青春朝气的阳光小师侄放在一起。
    纯白在前，幽黑在后，以阴影分割画面，构图上更隐约有着幽暗吞噬光明的视觉暗示。
    杨真人的身体大半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半张被光芒斜照的脸清晰地浮现在图面上，似无情，似无心，目光微垂，望向下方阳光灿烂的小师侄。
    凹造型、摆姿势，顶着镜头和各种大灯小灯的炙烤，一干主演们一人一张定型照，青春靓丽，仙气十足，后背汗水湿透，脸上却尽力呈现自己最上镜的一面，笑靥如花。
    已经收工完事的杨真人站在一边，认真地学习年轻人们表演“仙侠”的状态，多少也吸了点对自己“好奇”“不屑”“不以为然”的微妙情绪。
    拍完照片，何导笑嘻嘻地大手一挥，终于开恩放了这一帮筋疲力尽的“仙子”、“真人”们，让各回各家，回血回蓝，从明天开始按照既定计划正式开拍。
    一帮工作人员连忙围上前来，嘘寒问暖，带着大杨去卸妆，刚一迈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喜极而泣的欢呼声，夹杂着女孩子们“凡凡！”“凡哥哥！”“爱你爱你！”的尖叫声，声声魔音穿脑，直冲云霄。
    那明显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情绪波的浓烈程度，虽然杨祈北一点也尝不到，他的精神云却被搅得蠢蠢欲动，舞得和急涛底下的海草似的，都快把自己打成一团乱麻结了，着急慌乱地拼命伸向外头。
    杨祈北拨开身边的各种助理，飞快走出门去。
    不远处那位穿着华贵白袍的美味小师侄，已经被一群密密麻麻、激动得快要昏过去的女孩子们死死围住了。情绪波围绕着他，浓郁得仿佛都要滴下水来。
    杨祈北直楞楞地盯着那方，口中唾液不由自主地泛滥，悄悄滑动喉头，咽了一大口。
    顾瞻脸色黑沉，悄悄走上半步，隔开大杨赤裸裸的垂涎目光，凑到他耳边低声警告：“大杨，你别动他的心思，事业为重！……你答应过的。”
    这边刚刚答应俞boss要好好发展事业，重新做人，不沾那些酒色，回头看到个嫩嫩的小鲜肉，就这付德性了？
    顾瞻拿起手中的“小王子”保温杯，重重交到杨真人手里，眼神沉重。
    第34章 救脸
    顾瞻虽然是大杨树的奶爸, 但他的合约签在北煌, 俞boss才是他真正的衣食父母。即便能在大杨的所有影视方面经济合约中抽成, 对他来说大杨这位叔字辈的艺人其实并不在他精心打造的“艺术品”之列, 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黑历史斑斑渍渍的大杨树有了这么大的异动，顾瞻第一时间就向boss悄悄汇报了。
    俞清欢按着眉间, 也有些心累：“你做得很好，多劝劝，尽量让他忙起来，减少他有什么想法的‘机会’。”
    一个人的成功，除了需要运气, 自制力更是极为重要的基石之一。
    以前的杨祈北与他就像是两个世界里的平行线, 但既然因他的任性而让彼此的生活轨迹意外相交, 他也希望彼此能够认真地完成交易的承诺, 而不是心血来潮地玩上一票, 又回到原来糟糕的轨迹上。
    临近二月, 《一路狂奔》的宣发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各种广告、抽奖、网宣一波又一波，与另外几部大片开始贴肉撕杀。
    秦合、光荫联合出品的《东游之乌鸡国》是传统名著节选改编的，在华国先天上就有许多读者受众, 又是特效为主的s级大片，春节档的排片率近30%。《重案组》则是曾经辉煌又没落，如今卷土重来的a+级港片，名家执导, 魅影出品，集中了许多当年的大牌港星，又是火爆的动作片，各院线也非常看好，给了近20%的排片。
    余下几部大片虽然也是六大公司出品的，但是论片子题材、明星份量、导演水准等综合评价，对上前面两部霸气的片子就有些不够份量，瓜分了余下近45%的排片，最后一点边角料就留给那些捞钱的烂片哄抢一空。
    看在两位影帝和老仇的面子上，又有北煌金钱开路大力加持，《一路狂奔》虽然题材与市场略有些小众，院线方看片之后，还是给了13.6%的排片。
    因为大杨树“粉”们的努力，这位反角似乎也在网络上有了黑红一波的趋势，十分精明的经济人借此机会抽空拉着他去拍了一堆“囚徒”造型的写真。
    因为最近大杨为了符合《心剑》中掌门师叔修真之人的造型，把自己身体的脂肪比重降低了不少，小肚腩都不太明显了，阴暗系的造型拍出来，令人意外地有种另类哥特风格的邪恶诱惑。顾瞻让助理们仔细修好图，排成九宫格发到大杨的围博账号上，居然还引来了不少野生的cult片粉，也是意外之喜了。
    又是宣传，又是拍写真，还得集中时间段努力拍电视剧，偶尔有点空闲还有俞boss一周一次提前预约的“常规”治疗——“非常规”的治疗消耗能量太凶残，俞清欢的身体又弱，在没有吸收到足够情绪能可以为他“滋补”身体之前，杨祈北暂时都不打算再进行。
    做“人”，就要懂得克制，唯有忍耐，才能摘得最甜美的果实。
    一路忙得飞起，是真的“飞”起——最近剧组已经拉到江南的横甸影视城拍摄外景，“仙侠”这种题材自然少不了吊“威亚”，真人、仙子们不飞上一飞，怎么能体现仙门中人的高大上？
    吊“威亚”这玩意对没试过的人来说，还是有点恐怖的，拉着几根细钢丝“飞”来吊去的，就算不恐高，一遍遍拍下来，勒得浑身青紫也是常有的事。
    杨祈北对这种非常原始的人工动力“上天”，除了觉得肉身略有些累赘，其他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他也算是“练过”功夫的人啊！看着年轻的主演们鬼哭狼嚎地飞来飞去，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只是可惜那么多美味的眼泪和惊恐都白白付诸天空，浪费。
    不过作为一个敬业的明星，还真是非常辛苦，又赶通告，又要安抚粉丝，还得对付娱记和狗仔们，几乎没有一点私人的时间，就连他这样才进娱乐圈的“新人”，有着已经修补得内里十分强健的体质，都忙得快吐舌头，别说那些流量明星们……
    咦？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杨祈北四下看看，似乎有好些日子没和小鲜肉“师侄”同场对戏了。
    同为太玄宗门人，又是同出剑峰，他这位“掌门师叔”虽然沉默寡言，却对师侄关爱有加。在主角秦辙从仙凡道意外“闯入”太玄宗，又机缘巧合拔出剑峰废谷残剑后，幽阳真人对秦辙百般为难，师侄常不器也因为小师妹喜欢上新入门的主角而心生怨尤，暗中与师叔默契地坑了秦辙一把，却反而让他得遇仙缘，练成心剑。
    因为《心剑》世界的“创世神”郭飞对大杨的真人扮相“一见钟情”，赞赏有加，这几天没日没夜地在改幽阳真人的戏份，发誓要让真人黑化有理，虐心怼肝，因此何导先集中大杨饰演的“幽阳真人”前半部份道貌岸然的情节来拍。照道理说，应该与袁孟凡饰演的常不器有好几场对手戏，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充分理由，都往后挪了。
    人家流量小鲜肉也确实是忙，不过自从拍定妆造型照被“粉丝”或者说疯狂的“私生饭”们围堵过一次后，袁孟凡出入也更谨慎，免得不仅给自己带来麻烦，更让何导不满。
    铁打的剧组，流水的演员。
    电视剧组的时间进度就不像拍电影时，一个一个场景都规划计算得非常精确，而是常常会把类似外景的，或者是某位大牌演员的戏份堆在一起拍了，因此配角们时不时就有人领个加鸡腿的盒饭“鞠躬尽瘁”，谢幕杀青，也不时有新的角色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