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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太年轻,父亲故去后,哥哥本就不能压服一众管事,进京前后糊涂事又……层出不穷,宝钗思来想去,都觉着哥哥族长之位不保——父死子继,目前薛家的族长正是薛蟠。
宝钗又何尝不清楚,哥哥接连犯错却不曾让族老如何严厉指责,根本原因便是哥哥有个好舅舅。然而等堂兄彻底靠山北静王府,纵然能留下族长这个体面,手中产业也会被剥掉大半。
到了那个时候,哥哥怎么闹,母亲如何哭,都是不顶用的。哪怕母亲去哀求舅舅,一样……不顶用。
进京两年不到,宝钗也是经历了不少,整个人都通透多了:舅舅只是舅舅,舅舅为他的儿女尚且要权衡,更别提时至今日只会给他惹麻烦的外甥了。
再说了,舅舅贵为一品大员,就算他应下母亲的请求,出手必然代价不菲。
想到这里,宝钗长叹一声,眉目总算舒展了些:好在如今她捏在手里的,全是父亲留下的私产,而非族产。摔些跟头,手里再不宽裕,万一哥哥能收敛一二呢?
她这边思量了差不离,大丫头莺儿掀了帘子,“见过太太。”
平素莺儿见到母亲,声音里带着笑意,这回……明显不对。宝钗腾地起身,循声望过去,就见母亲沉着脸,径直进门也不理会莺儿,而是一把拉住她的双手,气苦道,“我的儿……”
见此情形,宝钗有所预料,暗道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这话她还是从宝玉那儿听来的,招呼莺儿赶紧倒茶来。
她若不出声吩咐,这丫头一准儿见势不妙,拉了其余丫头往门外守着去。
听见莺儿的应声,宝钗顺势拉着母亲坐到窗边的罗汉床上,从莺儿手里接过茶碗递给母亲,等母亲润过喉顺过气,她才徐徐问道,“姨母又跟母亲说什么了?”
姨夫已然离京赴任,这阵子母亲便时常往姨母处坐一坐。固然前阵子为……北静王府的侧妃人选略有不快,但亲姊妹又哪里有隔夜的仇?
女儿聪慧,薛姨妈打一开始就没想瞒着,只是……女儿大才,她更是悲从中来,“你姨母说,贵妃明年大挑时要抬举萧家大姑娘!”
萧家大姑娘?宝钗听得一怔,片刻后恍然大悟,“与北静王退亲的那位?”
女儿平静得不像话!
薛姨妈忽然意识到这一点,在眼眶里一直打转的委屈的泪水,不知怎么地就憋了回去:北静王……她知道女儿是正经上了心的;萧家大姑娘则抢了原本该属于女儿的“举荐”名额,贵妃没荐女儿,一定是萧家背后出了手!
有个明智的皇商丈夫,薛姨妈不能“近朱则赤”,也起码有个稍微靠谱的猜测:她家没给够好处,所以贵妃不愿给女儿出头。
宝钗一瞄母亲,便知道母亲正想什么。
这会儿时机不错,宝钗有心劝劝母亲,她抱住母亲的胳膊,垂头轻声道,“原先还在金陵的时候,也曾想着入宫后位分低,有表姐照应,不至于太受欺负。来了京城,住了荣府,表姐便晋了贤德妃,前阵子更是做了贵妃,宫里吴贵妃又一直深得圣意……母亲且看,皇后娘娘体面仍在,”吴贵妃都快到了专宠的地步,“却也不曾抬举自家的女孩儿进宫。”
薛姨妈闻言半天没言语。
宝钗轻轻靠住母亲的肩膀,“原是咱们想岔了。舅舅何等厉害?有个外甥女做了贵妃,还要再送一个外甥女进宫?我什么都不懂,听见这话也要说一句忒不知足!母亲,人言可畏啊!”
宝钗的意思非常明白:就算贵妃元春碍于薛家给的好处以及亲戚情面,荐了宝钗,二人的舅舅王子腾也会出手阻止。到了王子腾这个身家地位,不拒绝未必等同于默许。
实际上,从皇帝的爷爷到皇帝本人连着三代,姐妹共侍一夫,只出现在姐姐死了的情况下。把年纪相近的两个外甥女全送进宫,尤其是年纪大的那个位尊但不受宠的情况下……王子腾混到现在脸皮颇厚,却也不想要类似“拉皮条的”,“卖女求荣”这类名声。
到了这个时候,薛姨妈想不面对现实都不行了。不然当初荣府想把女儿推进北静王府捞个侧妃,她就果断拒绝了啊。
话说回来,薛姨妈,还有王夫人真不知道她们的亲哥哥为人吗?姐妹俩全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薛姨妈此时心情复杂难言,王夫人在自己屋里,靠在引枕上一样不好受:手里的佛珠半天没动劲儿了。
就算当初稀里糊涂,如今她也知道了自家老爷身上的肥差,正是圣上给贵妃的补偿……想像吴家这般“宫内有高位,有皇子,宫外有高官”内外相处相处的格局,还不知道得等多少年!毕竟宝玉还小。
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也只能多靠亲朋支应。王夫人想了想:萧家大姑娘的母亲在新春前总要进京的,到时候合该亲近亲近。
却说水溶得知薛蝌启程赴京的同时,也得到消息:自己前未婚妻的母亲已经到了京郊,萧韵亲自去接的。
前未婚妻萧韵估计想算计他好来个“走特殊通道”入宫,然而他比较“怂”,感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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