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本来是要找杨涛和史一刚兴师问罪的老舅，被两个人连番数落之后，直接憋灭了火，靠在办公椅上，焦灼的情绪在脸上表露的更加明显。
    “老舅，既然你今天把我们找过来了，我也就给你交个实底，你不是感觉选厂这个星期的产出量少吗，那我跟你打个赌，等到我下周来报账的时候，选厂的产出量连现在的一半都不如，你信吗？”史一刚继续无情的抨击着老舅压抑的心灵。
    “我觉得，现在对咱们来说，最主要的还不是减产的问题。”杨涛点燃了一支烟，看向了老舅：“矿区的老尾矿库，马上就要到达临界值了，而新尾矿库的用地又迟迟没有拿下来，我退一步说，即使新地块被咱们征下来了，可是建设、报批、跑手续这些程序，都需要时间吧，如果在这段时间内，老尾矿库达到了负荷数值，咱们没地方排放尾砂，那么两处选厂面临的结果，只有停工。”
    “不行！现在矿区正在起步阶段，加上楚东打点关系什么的，咱们需要大量的资金作为保障，不论如何，选厂都不可以停工！”老舅斩钉截铁的开口回应。
    “敢情你是没在拉屎的时候被冲走过。”史一刚听见这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随后点燃了一支烟：“你现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告诉我们不能停工，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生产出来的尾砂往哪排放？一天几十吨的尾砂，你总不能让我张嘴把它吃了吧！”
    “关于新尾矿库那块地的事，老骆已经去处理了，这件事，公司会全力解决。”老舅自己心里都没底的把话说完，随即补充道：“现在咱们人力资源和物力资源，以及原材料的供应都是饱和状态，面临的困难却是生产力严重不足，咱们这个矿区，现在养着上百口子人，各种机械、器械，以及电力等方面的投入，一天就是几十万，这么拖下去，咱们的资金链肯定会断，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你们有想法吗？”
    “没有！”史一刚压根没接老舅的话茬，果断摇头：“我就是一个带着工人砸石头的工头，你问我公司的大方向该怎么走，我上哪知道去！再说了，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啊！”
    “我现在不是在让你们集思广益吗！”老舅一脸郁闷，明显也有些束手无策。
    “老舅，现在咱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新尾砂库的建设，只要你把尾砂库建好，我向你保证，我们选厂的生产量不仅能恢复到正常水平，而且工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已经熟练掌握了各种流程，效益甚至会比最一开始更好。”杨涛开口宽慰了老舅一句，随后舔了下嘴唇：“现在咱们问题的根源，还是在艾家村那块地上面，地的问题不解决，说什么都白扯。”
    听完杨涛的话，老舅使劲错了搓脸，彻底无奈：“征地那边的事，老骆已经在竭尽全力的寻找艾忠富了，最近这半个月，他一直在外面跑，可是却始终没有消息传回来，我觉得这件事，一时半会应该是处理不完的。”
    “老舅，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看见三个人郁闷的样子，我想了一下，抬头看着老舅：“现在尾矿库新址的地块一时半会拿不下来，咱们肯定是没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所以只能想其他办法，我的建议是，两个选厂不能再同时动工了，必须得停掉一个。”
    “停了？”史一刚看着我，顿时无语：“照你这么一说，咱们连现在的生产量都维持不住了。”
    老舅也对我微微摇头：“小刚说的没错，如果停掉一个选厂的话，按照咱们现有的生产量来看，收入连矿区的正常运转都无法维持。”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但这真的是没办法的办法了，这几天我去巡查车队的时候，顺路也去那个尾矿库看过，现在尾矿库的水面，都已经快要跟堤坝齐平了，照现在这么生产下去，最多不超过三个月，那个尾矿库就会彻底报废了，这样一来，咱们的矿区势必就要陷入停工状态，停掉一个选厂，虽然利益下降了，可是矿区最起码还能够正常运转。”我停顿了一下：“至于利益方面，咱们可以从其他的地方找补，虽然咱们自己的选厂停了，可是采坑那边不是还在生产吗，咱们可以把矿石外销，卖给那些没有采区的选厂，这样一来，虽然收益会降低，但是最起码能够让账面上保持着进钱的状态。”
    “矿石外销？”杨涛听完我的话，微微皱眉：“咱们盛东矿业的规模，在全市是能够排进前五的，咱们在自己有选厂、有主体矿山的情况，把矿石外销，不太合适吧？”
    我对杨涛的话不置可否：“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既然尾砂库的问题无法解决，咱们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而且以咱们现在的情况，也顾不得面子了，老舅，你说呢？”
    老舅听完我的建议，低头沉吟了半晌，接着微微点头：“小飞说的有道理，咱们现在的处境虽然不乐观，但最起码还能维持生产，只要矿区的运作没有陷入瘫痪，咱们就不至于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同意小飞的第一个方案，他说的没错，咱们现在宁可赔钱，也不能让刚刚运作平稳的盛东矿区陷入停滞状态，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们一、二选厂，以天为单位，轮流进行生产，务必要让选厂的设备保持良好的状态，至于矿区的资金缺口，我会跟明杰联系，让他在一品城那边的账户上，除了预留出能够维持运转的资金以外，全部支援咱们这边。”
    “老舅，你这个办法，终究远水难解近渴吧。”听完老舅的话，我微微摇头：“一品城那边，是个已经成熟的企业，而且收入水平有限，你想靠着度假山庄，来养矿区这个烧钱机器，肯定维持不了多久。”
    “一品城那边一年的收入，可能也就够矿区这边吃一两个月的，所以我没打算牺牲那边，我让明杰拿钱，只是作为一个临时过渡，但是矿石外销这件事，对于咱们来说不是小事，我得跟楚东商量一下，才能做出决定”老舅话音落，神色疲倦的摆了摆手：“行了，这件事暂时先这样，散了吧，等楚东那边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看见老舅这副略显沮丧的表情，史一刚和杨涛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也没说什么，纷纷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内，史一刚点燃了一根烟，有些郁闷：“自从那个艾忠富跑了之后，到现在得过去了快一个月了吧，你们说，他躲咱们，究竟是为了啥呢？。”
    我撇了下嘴：“别管他是为了什么在躲着咱们，但是他现在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不是么？”
    “他什么目的？”史一刚楞了一下。
    “让咱们着急呗。”杨涛笑了笑：“看现在的架势，艾忠富躲着咱们，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他在等待着咱们的尾矿库饱和，现在所有人都清楚，咱们为了拿下盛东矿区，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所以是万万不能接受矿区停产的，而艾忠富手里拿着地，就相当于握住了咱们的命脉，到时候别说二百万征地款了，他都敢张嘴管咱们要两千万，你信吗？”
    “她妈开了个巴子的。”史一刚听完杨涛的话，顿时一声怒骂，随后叹了口气：“唉，早知道讹人来钱这么快，我当初还出来瞎混啥呀，就应该像艾忠富似的，也找个矿区边上买块地，坐等来钱。”
    “行了，别扯了。”我被史一刚逗得一笑，随后话锋一转：“现在矿区这边的问题解决不了，咱们跟着瞎着急也没有，走吧，我请你们俩去镇上洗个澡，然后晚上的时候，咱们哥仨聚聚。”
    “去镇上？”史一刚闻言一笑：“哥，镇上的洗浴，有妞吗？”
    “有女搓澡工，你要不？”我笑着怼了史一刚一句，随后三个人下楼，直接开车去了山下的小镇里。
    到了羊山镇之后，我们随便找了个洗浴，洗完澡之后，正在做按摩呢，我的电话就响了。
    “喂，东哥？”
    “我刚才让大龙找你，他说你没在办公室，你去哪了？”
    “啊，那个啥，这不是尾矿库这边要饱和了吗，我就过来看一眼。”我感觉自己在这个当口说我出来做按摩，肯定得挨骂，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别看了，你看它有啥用啊，马上来老舅办公室。”
    “哎，好嘞！”
    “嘟…嘟……”
    挂断东哥的电话以后，我无奈的看着身边的两个人：“本来还想着咱们三个晚上能好好喝顿酒呢，这下也喝不成了，走吧，boss找了！”
    ……
    半小时后，等杨涛我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东哥、老舅、大龙、小胖，还有最近被提起来的几个青年，都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我们跟东哥打了个招呼之后，也坐在了一边。
    ‘踏踏！’
    我这边刚坐在椅子上，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接着骆洪苍也带着一个青年走进了房间内，看见屋里坐着这么多人，他对东哥笑了笑：“这么急把我叫回来，出什么事了？”
    “艾忠富的消息，你查的怎么样了？”东哥看着骆洪苍，直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