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一排人一个个大气不敢喘，连门都不敢开的太大，一个个从门缝中逃走。
    卧室又安静下来了。
    男孩子睁开眼睛，伸手想要扯掉自己的呼吸器，声音弱弱的，“我不要带着，难受。”
    顾瑾年的眸子前所未有的温柔，掌心贴着他的小手，“乖，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爹地，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做，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心脏疼。”包子可怜兮兮的朝着顾瑾年开口，眼泪吧啦。
    “我知道。”
    “爹地，我想妈咪陪我。”
    “我让她进来陪你。”
    “嗯。”顾澄逸的脸上露着苍白的笑。
    苏夏站在门口，耶尊穿着一身白色的大八卦，屹立在苏夏面前，在这里看到她多少有些意外，但是有些事情也并未密不透风，苏夏的事情，耶尊也大致都从管家那里了解到了一些。
    能在这里看到她，看来，包子在苏夏的心里，也并未一点分量都没有。
    本以为包子会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可现在看来……也许是催化剂也说不定。
    “苏小姐，小宝的病情很不稳定，这段时间，还得有劳你照顾小宝，毕竟，他只听你的话。”
    耶尊的表情很是糟糕，可想而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看着耶尊的表情，苏夏问，“我要怎么做？”
    “还劳烦苏小姐在这里呆上一阵，监督小宝吃药。”
    苏夏是知道包子顽皮，如今他现在这样，自己自然也放心不下，短短的几天时间，包子就在自己的心上割舍不去。
    颔首，“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就有劳了。”
    顾瑾年这时候正好出来，跟她说小宝要见她，自然也不在怠慢，一旁的医生递过来消毒好了的衣服，她穿上，便进了屋子。
    虽然做足了准备，可是进去看见小包子全身被插着管子的样子，苏夏的心抽了一下，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头顶的天空随时要塌陷下来，他虚弱的躺在那里，半阖着眼睛，就像是随时都会消失的小天使。
    脆弱的不能去触碰。
    医生还在给她扎针，那一根根针就这么扎入他的胳膊，他抽搐的颤抖着，看着那样的她的，苏夏心里在滴血。
    好似那些针都是扎在自己身上。
    “少爷，情况现在稳定了，但是我建议还是尽快手术。”
    苏夏的身体还是僵硬的，她就这么直直的站在那里，一直到顾谨年搂着她的肩膀，却发现她全身都在抖。
    先天性心脏病的手术，并不是单单技术上达到先进水平就可以治疗，心脏乃是所有器官之本，一旦这上面出现失手，那后果……之前她就看新闻，就有一个大概跟包子一样大的孩子，在手术过程中死亡。
    顾瑾年一言不发。
    “妈咪。”包子突然睁开眼睛，声音很轻，带着疲惫，看着来来回回走动的医生，皱紧了眉头。
    “妈咪，我不想要看医生，我只要你陪着我。”
    “好，我们不看医生，我陪着你，给你讲故事好不好？”苏夏打起精神，今天这一天，全身细胞都高度紧绷。
    “嗯。”
    苏夏趴在那里，将自己毕生听到的所有的故事，都一一说着，小包子疲惫的拉着苏夏的手，紧紧地拉着，深怕自己一闭上眼睛，眼前的这个女人就会消失在自己的梦里。
    顾谨年站在身后，看着这一幕，内心深处，好似针在扎，顾澄逸陪了他五年，这五年，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过的，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顾澄逸初来自己身边的时候，很小，很吵，也很丑，就像是一个猴子。
    他被养在保温盒里面，被送到自己面前。
    累了，会哭。
    不开心，会哭。
    ……
    好似比女孩子还难哄。
    让人讨厌。
    可当看着他一步一步长大，从小猴子慢慢地变成了自己的缩小版，在他身边呆了五年，一下子就割舍不断……正如他的出现本就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就连他那病症，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心脏深深的刺痛。
    “耶少爷在门口等您说有话跟你说——！”
    他点了点头，不忍心打扰了这个画面，退出房间，耶尊已经站在门口，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去书房说。”顾谨年关上门，冲着耶尊开口。
    ……
    书房。
    “这是什么？”
    一踏报纸，从耶尊身上掏出来，放在了顾谨年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这段时间国外的医学报纸，你看看。”
    —近日，和国丝更大学的儿科医生whaun kunisaki和他的团队发布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可利用新生儿的胎盘干细胞来修复先天性心脏病……
    顾谨年将整份报纸看完，在看到有相同基因的胎盘可以救治先天性心脏病患儿，其患者主要与胎盘干细胞……
    “你什么意思？让我跟别人再生一个孩子？拿胎盘救liki？”
    “瑾年，我知道你的顾虑，但现在小宝这样频繁的发病，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你已经找了五年了，不还是一无所获？如今，既然国外已经有这类治疗技术，为什么不去尝试，我会跟那头的人联系……”耶尊看着顾谨年脸上的凝重，退一步，“一般医院，会有胎盘储存，我去小宝出生的那家医院找找，如果能找到自然最好，找不到的话，你只能牺牲点了，最好先带苏夏去检查一下！”
    耶尊没有再开口，直接走出了房间。
    房间很暗，一直像是暗到了顾瑾年的心里，拨动着顾瑾年的心弦。
    一直整个房间冷下来，顾瑾年才走出了房间。
    推门进去，一大一小已经睡着了，苏夏抱着小包子，两个人睡得很熟。
    顾谨年坐在苏夏一旁，伸手揉着女孩子的脸颊，漂亮的眉毛，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唇瓣，只是睡梦中的她，好像睡得不是很安稳，呢喃着说着什么话，倾过身俯下，听着她呢喃的声音，“一定会没事的。”
    一旁的包子沉沉地睡着，苍白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医生轻手轻脚的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少爷。”
    “照顾好他。”
    “是。”
    屋子灯光很亮，他伸手将床边上的灯跳得暗了一些，然后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抱回了屋子。
    屋子很静，依稀能听到女人的呼吸声，顾谨年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她的睡颜。
    手指，情不自禁的覆着她的掌心。
    “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