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盖玉啸就没有二王这么轻松。
他幼年家破,跟着家人颠沛流离,之后不久,家人一个个失去,小小年纪受尽旁人的冷眼打骂。
虽说被羁押的日子只是过了两年,很快被耶律辰的人救出,可是隐姓埋名,东躲西藏,随时怕身份败露,被人抓回去,性子也越来越沉默,经过漫长的十年,手中打磨出一柄利剑,却已不擅与旁人相处。
此时被围在公子之中,听旁人问一句,也就勉强答一句,能一个字回答,决不用两个字。
而越是如此,在公子们眼中,越觉得他神秘莫测,所问越来越多。
耶律辰虽然与耶律元迅等人说笑,对他却时时关注,此时见围在他身边的公子越来越多,不由微微皱眉。
楚若烟将他神情看在眼里,在他手腕轻按,扬声道:“萧三公子,皇上赏了你宅子,等到回京,可要请我们去喝几日的酒庆祝!”
盖玉啸被众公子围在核心,正觉难以应付,听到她的喊声,心头顿时一松,忙排开人群出来,晗首道:“楚大小姐若肯赏光,自然求之不得!”
楚若烟鼓掌笑道,“到时我们大吃大喝三日,你可别怪我们将你吃穷!”
明彦君抿唇笑道:“怕什么,萧三公子跟着钰王,还怕钰王不帮衬,无论如何,也少不了我们的酒!”
卞红欣连忙点头道:“是啊,之前殿下大漠剿匪,皇上赏下黄金千两呢!”
耶律辰见楚若烟轻轻松松替盖玉啸解围,向她望去一眼,含笑道:“怎么萧三哥只是得一处宅子,你们就算计他的酒喝,楚大小姐可是得一座城呢!”
不止有城,还是一城之主,食四品俸禄!
被他提醒,卞红欣立刻想起来,连忙点头道:“萧三公子的酒要喝,楚姐姐的城我们也要去,横竖跑不了你,也饶不过她!”
“啧啧!”楚若烟摇头,转向明彦恩道,“明大哥,平日你如何苛待卞妹妹,怎么堂堂未来的世子妃,如此小家子气,尽算计旁人的酒喝?”
卞红欣被她打趣,顿时涨红了脸,瞪眼道:“是王爷说你,怎么绕我身上来了?”
明彦恩却含笑道:“世子妃日后是一府主母,自然要会算计才行!”俊目含笑,向卞红欣深望。
再过几个月,这个丫头也要及笄了,是该收回府去,天天看着,日日疼着了!
一句话,引出满场笑声。
卞红欣又羞又恼,咬牙跺脚,向他瞪一会儿,许是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的本意,突然满脸飞红,狠狠道:“全是坏人,再不理你们!”说完掉头就跑,很快没了踪影。
在场众人,除去耶律辰和盖玉啸,都是出自世家,自幼瞧着二人走到今日,见状更是轰笑。
贝妤推明彦恩道:“分明是明世子打趣,如今我们倒全成了坏人,好人快去罢,仔细跑丢遇到狼!”
在这无边的草原上,还当真怕生出意外。
明彦恩不敢大意,含笑起身,在众人的轰笑声中追了出去。
楚若麟笑一回,在盖玉啸身边坐下,向耶律辰道:“萧三公子如此身手,只是随着王爷在兵部,当真是委屈,不知王爷可曾想过铁骑营?”
铁骑营,可是朝廷大军中的精锐。
盖玉啸摇头道:“我跟着王爷就好!”
耶律辰向他望去一眼,点头道:“朝廷很快又要征兵,兵部也缺人手,且过些日子再说罢!”
楚若麟急道:“萧三哥如此身手,留在兵部,并没有施展的机会,岂不是可惜?”
耶律辰微默,又向盖玉啸望去一眼,踌躇不答。
楚若烟瞧出二人神色间似有难言之意,轻哼一声,向楚若麟嗔道:“四哥,你要和王爷抢人,好歹回去再说,今儿可是大伙儿欢聚,怎么句句不离铁骑营?”
楚若麟被她一说,也不禁笑起,摇头道:“我见萧三哥如此功夫,留在兵部实在可惜,一时心急罢了!该罚!该罚!”自个儿取酒,连尽三杯。
如此一来,盖玉啸反觉得不好意思,俯首道:“多谢楚四公子厚爱!”不等人劝,自己也取酒陪饮三杯。
众公子见二人如此豪爽,轰然喝彩,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竟然你一杯我一杯斗起酒来,时不时还要击节高歌一曲。
小姐们兴致被勾起,有酒量极好的,也去陪上几杯,趁着酒兴奏曲歌舞,一时场中皆是欢笑之声。
这样的场合,本来一向众皇子是人群的焦点,如今见耶律辰和耶律元迅倒也罢了,连萧三郎一个不知道哪里蹦出的小子也被众人捧上天去,耶律亭不禁暗暗咬牙,向六皇子耶律真望去一眼,轻声哼道:“怎么瞧,楚大小姐与这位萧三郎也颇为熟捻?”
耶律真回营之后,就被季淑妃叫去说教一番,虽说并不死心,也知道他是加意挑拨,冷笑一声道:“他们都曾参预西疆一战,又是千里同回,岂止是楚大小姐,明郡主与他怕也有些交情!”说完下巴微扬,向前一指。
耶律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明彦君几杯酒饮过,脸儿已经潮红,正盈盈含笑,与盖玉啸说着什么。
而盖玉啸虽不见如何热切,却也一反与旁人的拘谨,时时点头,说上几句什么。
从白天狩猎,只因自己驱赶野牛,险些误伤楚若烟等人开始,他非但受了皇帝斥责,这一整晚,在皇帝眼中,也只有钰王、元迅等人,连萧三郎这样的人物也颇受他看重,竟丝毫没有向他顾。
他可是皇后嫡子啊,当朝最尊贵的皇子,怎么能成那种人的陪衬?
耶律亭暗暗咬牙,冷哼道:“那又如何?他纵攀上钰王,也摆不脱卑贱的出身!”再不想多说,拂袖起身而去。
耶律真一句话激走耶律亭,轻叹一声起身,向四皇子耶律邯道:“四哥,父皇要赏那萧三郎宅子,怕旨意很快就下,你又要有几日忙碌喽!”
户部是豫王耶律邯掌管。
耶律邯听他语气中满含挑唆,微微一笑道:“户部不过是将那宅子的地契找出来给他,再备些银子罢了,又费什么功夫?只是那宅子荒废多年,最忙碌的,怕是工部!”转头瞧一瞧耶律亭远去的方向,微微耸肩。
工部,可是耶律亭在管。他素日连众兄弟都不瞧在眼里,如今要他替一个布卿出身的萧三郎去修宅子,也不知道要如何憋屈。
耶律真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低笑一声道:“又不必七弟亲为,你道他是九弟?”向场中欢笑的人群望去一眼,也起身离开。
第226章该收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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