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九洲距离王少少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王少少的目光就像看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逃不了，因为要你命的人不是我。”
    “他们盯了你那么久，怎么会给你逃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耍什么花样？”王少少咬着牙道。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邹九洲开始卖关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王少少还没怕过事儿！”
    “当真？”邹九洲看着王少少略带些许坚毅的面庞，话峰随之一转。
    “你刚才要跟周九九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个愿望恐怕实现不了了，因为我一出现，她就死了。”
    邹九洲想到那个眉眼跟王少少初恋颇为相似的女子，笑容无比狰狞。
    “我查了你的讯息，着实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跟她如此相似的人。”
    “想到当年就是因为她才有了那事儿，我很不开心，所以就一刀刀将她脸上的肉割了下来。”
    “就像我不久前，将你那些子孙一个个宰杀一般！”
    邹九洲看看王少少渐渐扭曲的面庞，笑得前俯后仰。
    “他们的哭喊声，现在想想都悦耳无比！”
    王少少不淡定了，指着邹九洲道：“我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邹九洲看向王少少的眸中尽是失望。
    “先前我对你还有些许怨恨，而今一点都没了，因为你太蠢，蠢到我替当年的自己可惜。”
    “不过谁没年轻过呢？年轻就会犯错，也会犯贱！”
    “当年的我真是贱得可以，但我不后悔，因为有一种贱叫一往情深，也叫懵懂无知。”
    “贱了之后，人就长大，一旦长大，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我要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节课。”
    王少少双拳紧握，眼眸都要冒出火来：“你是个女表子。”
    邹九洲丝毫不介意王少少的谩骂，扭头看向某个方位，吐出的话语异常飘忽。
    “其实我真不屑跟你对话，只是有些话藏在心里多少年，不说对不住自个儿。”
    “趁着你还能听到，便一股脑都说了，如此也没遗憾。”
    邹九洲冲王少少眨眨眼，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在王少少面前晃晃。
    “慕容飞宇和朱世贵若知道你现在这般，会不会将你从坟里挖出来鞭尸呢？”
    “混蛋！”王少少足下一点，向邹九洲冲了过去。
    王少少的速度很快，邹九洲的速度更快。
    垓下事件后，王少少跟邹九洲便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王少少就觉得眼前一道残影闪过，此后再寻不着邹九洲的踪迹。
    “贱人！给我出来！”
    风雪中王少少在怒吼，遗憾的是，除了荒原上的风，再无声响。
    王少少周身上下的气力好像抽空了。
    他不知道邹九洲是如何找到那把钥匙的，他只知道这把钥匙一旦丢了，后果非常严重。
    他赶紧从口袋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他无比绝望。
    既然定下了聚会的地点，先前的联系方式自然作废。
    慕容飞宇和朱世贵一直都谨慎无比，接到碰头的暗号，定然换了号码。
    “混蛋！你是个混蛋！”
    王少少站在风雪中，对着邹九洲离开的方向，歇斯底里的怒吼。
    一辆奥迪q7从远处驰来，紧靠着宝马轿车停下。
    提着汉刀的马晴空看了眼远处的王少少，对文星辰道：“他怎么了？”
    “他是头猪！”
    文星辰从车上下来，冲宝马轿车努努嘴：“师兄，给王少少阁下拿兵刃！好歹也是尊者，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马晴空点点头，将车门打开，取过剑盒，看看远处的王少少，言语间带着淡淡的不屑。
    “天机门的尊者让人非常失望，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怎么着都有长进。”
    “哪里想，修为只提升了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文星辰从腰间抽出短刀，风雪中冲马晴空微微一笑。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镇魔古碑上的功法，走得正蒸蒸日上，误解了每况愈下。”
    “这些年九大尊者之间纵有不和，却不能刀剑相向，在一定程度上迷蒙了彼此的双眼，也阻碍了实力的进阶。”
    马晴空耸耸肩膀，无奈的道：“空间规则限制，他们也没法子，不管怎么努力，实力也不会有跨越式提升。”
    “这是武者的悲哀。”
    文星辰缓缓走向王少少，无比笃定的道：“邹九洲是例外。”
    马晴空跟在文星辰身后，轻点颔首。
    “她确实非常可怕，我好歹也活了千年，竟被她玩的团团转，想来真是令人羞愧不已。”
    文星辰扭头看向马晴空，眸中略带些许怜悯。
    “师父没教授你心神无限，若你有心神无限，感知到邹九洲的气势，便知道邹九洲的强悍。”
    “她是这个世界千古罕见的奇才，不管心智还是实力，由此，败在她手里，不亏。”
    马晴空哦了一声，冷不丁的道：“我希望有朝一日能跟她交手，会会这个从未见面的老友。”
    文星辰顿了下，笑得略有些不自然。
    “你有机会的。”
    有机会吗？马晴空眸中一丝绝望就此划过，看着四下纷飞的雪，一时有些出神。
    终于，两人到了王少少跟前。
    马晴空将剑盒丢给王少少，笑道：“好久不见。”
    王少少看看马晴空，又将目光放在文星辰身上。
    他弯下腰来，缓缓取出长剑，紧握在手，冲马晴空微微一笑。
    “先前我还有些疑惑，为什么九大尊者中数你最强，而今明白了。”
    马晴空叹了口气。
    “其实你若不修习镇魔古碑上的心法，指不定实力比现在更强，那些心法不适合你的。”
    王少少撇撇嘴：“你说不适合便不适合？”
    “是的，因为我修习的是仙法。”
    马晴空伸了个懒腰。
    “好了，老弟，别嘴巴上逞能，隐秘世界，最终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走到这步，王少少绝望了。
    马晴空是大家公认的第一好手。
    先前王少少对此还有怀疑，可现在人家周身散放的气势在那摆着。
    马晴空，绝不是自己所能匹敌，自己也绝无逃出去的可能。
    但这并不代表王少少会怕文星辰。
    任何一个冲击到仙级高阶巅峰的武者都不容易，血液中多多少少都流露着骄傲。
    既然是死，也轰轰烈烈，倒下，也要昂首挺胸。
    冰封许久的热血渐渐点燃，从容面对的王少少眼前一阵明朗。
    这种感觉很久很久没找到了。
    “要杀我上位，没那么容颜。”王少少风雪中长发飞舞的文星辰，嘴角挂着强者应有的傲娇。
    文星辰温婉的笑笑，背对王少少朝后走。
    到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她转过身来，温婉的笑笑。
    “世间没有容易的事儿，要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叫文星辰。”文星辰冲着王少少躬身行礼。
    王少少还了个躬身礼：“我叫王少少。”
    文星辰右脚向前踏了一步，侧着身子，左臂前伸，右臂向后，呈一直线。
    “生死对决前，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噌！
    王少少抽出长剑，右臂和身躯呈直角，剑身绚烂的黄色光华在风雪中闪烁。
    “若是我死，你们定会找寻邹九洲，做掉她时麻烦问下，她杀的那名女子葬在何处。”
    “如有可能，请回到幽州，把我将她葬在一起，纵然她可能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文星辰点头笑道：“竭力满足吧，谁知道邹九洲的想法呢？”
    “王少少阁下，你的表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真没想到你是个痴情种。”
    王少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眼前浮现跟她的种种，当然还有这几日的甜美。
    他渐渐体会到了邹九洲当时的心境。
    明知是假也希望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
    “若早知今日，我不会选择这条路。”
    “冲击到仙级高阶巅峰又如何？回头想想，即便雄霸天下，我也不会开心。”
    王少少低垂着头，面色很是落寞。
    文星辰深深看向王少少，无比惋惜的道：“你确实不该走修为这条路，你的性格不适合武道，心思太杂。”
    “人都有糊涂的时候，就像有些人，总想知道山那边是什么？”
    王少少觉得头脑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明。
    “其实山那边还是山。”
    说到这里，王少少扭头看向矗立在不远处的马晴空，沉声问道：“文小姐，若你死了，有什么心愿。”
    文星辰看向王少少的目光略有变化。
    “能说出这话，配得上尊者的身份。”
    王少少自然明白文星辰指代的是什么，无比平静的道：“在我眼里，在荒原上，我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我的目标也只有一个，杀了你！”
    文星辰盯着王少少开始缓缓扬起的长剑，徐徐言道：“你们都死绝了，我都不会死！”
    “准确来说，这个空间崩塌了，我都活着！”
    王少少忍俊不禁：“你将自己当成什么了？神？”
    “我不是将自己当成神，我就是神！”文星辰铿锵有力的回道。
    “那今天，我要弑神！”王少少足下一点，身子旋转着朝正上方飞去。
    剑光随着他升腾的轨迹，形成一个个圆圈。
    冲到最高处，这些圆圈向着剑身凝聚，内力陡然到达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