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闷响,锄头砸到了棺木顶上。
“小心些。”阙湉汐提醒了句,他们放慢速度清开废土,逐渐显露出棺椁轮廓。
此时已至深夜,四人明明疲惫至极却没一丝困意,阙湉汐心跳快了几分,所有人精神都绷的像拉满的弓弦。
“都贴上符篆以防万一。”夜莺卸下背包,拆开一包口罩给每个人发了,又取出两副手套、护目镜,顺手递给阿元。“你和我一起开棺。”
阿元下意识接过来,声音发紧,“我?”
阙湉汐微微扬眉。
“嗯。”夜莺戴好口罩,声音有些沉闷:“男人力气大些。”
“……她还算是女人?”阿元低声咕哝,在夜莺扫来的冰冷目光中噤了声。
大概是邪道媳妇实在体力有限,薄薄的棺椁上没有下钉。
阙湉汐拿了手电筒直照着棺材板,两个男人站到两端,夜莺的声音平静而无起伏。“我数到三往上抬。”
“一。”
“二。”
“三。”
棺材板被猛地抬起掀到一边,无法言喻的呛人恶臭伴随一股黑色气流腾地窜出来,霎时遮蔽光线,什么也看不清!
“夜莺!”阙湉汐端着手电筒往一侧走了几步,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身形极快迎过来,声音压抑:“先退后!”
“咳,咳……呕!”阿元捂着鼻子夺门而出,站在门口恶心干呕。
小雅也跑了出去,只有阙湉汐和夜莺不放心,忍着几欲令人昏聩的刺鼻味道在旁盯着。
好在黑气很快消散,两人互相点了下头,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谨慎朝前走去。
炽白的光线投入棺椁,照亮了那名肤色红润,塌鼻圆脸的男人。他头、脚、两侧各放着满满一碗猩红液体,周身放置着各种小布包,胸前抱一张血红色符篆。
仿佛下一刻他就能睁眼坐起。
这情景和阙湉汐想的大不一样。
若不是这人身体毫无起伏,她简直要怀疑他没死。
阿元和小雅在门外探头探脑,见阙湉汐和夜莺已经站在棺椁旁,忙捂了鼻子跑进来。
“妈妈呀!”阿元和小雅一见棺材里的景象立即后退两步,“他他他……”
阙湉汐没心思搭理话都说不囫囵的俩人,“应该就是这张符了。”
夜莺应了一声,探下身去。
忽然,阙湉汐一把将他拉起来。
夜莺以为有什么不对,结果刚直起身就见阙湉汐麻利地将那张符抽了出来,递到他面前。“给。”
夜莺没有接,他双手抱到胸前,歪头看着阙湉汐,等她解释。
“那个,”阙湉汐莫名的感到一丝尴尬。她明明是好意,怎么这会儿倒像是无声地被审问?
“道长不是说了么,我的血……”
她的血祛邪辟秽,由她拿更保险。
夜莺皱眉半晌,终于沉声说道:“天喜,下次与我商量一下。”
“啊,行吧。”阙湉汐偏了下头。
商量?你抬棺材板时跟我商量了吗?
你准备取符时跟我商量了吗?
她暗笑一声。这种情况,商量是不可能商量的。
“哎呀!”小雅指着棺材一声惊呼。
阙湉汐回头看去,只见原本宛如沉睡的尸体变成了蜡黄色,接着迅速被抽干般瘪下去,红色的液体流满棺椁,又飞快变的黑硬,化为一具黑色的干尸骨架。
“靠……这么邪性!”阿元喃喃说着,眼睛霍然看向符篆,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狂热来。“它就是关键!毁了它!毁了它咱就解脱了!”
阙湉汐犹豫了下,看向夜莺。
夜莺微微摇头,“的确不是时候。”
“什么?”小雅尖叫道:“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阙湉汐长出一口气。
“第一,这张符篆我们看不懂,你确定应该用什么方式毁了它吗?第二,如果毁了它只对刘员外产生影响,外面那些鬼怨气仍然未消怎么办?”
阿元抓着头发,神情暴躁:“那你们想怎么办?”
“明天,再去一趟道观。”夜莺淡声说道。
屋中一时沉默。
谁都想赶紧回到现实世界。
可理智下来,谁都不敢凭侥幸心冒险。
几人达成一致,带着满身疲惫的坐到远离棺材的角落,松懈之后的困乏让他们忽略了同处一室的干尸,渐渐迷糊过去。
直到钟声敲响,阙湉汐猛地睁开眼睛,身边响起有些低沉的声音,“走吧。”
“好。”阙湉汐揉揉眼睛,喊醒阿元小雅一同出门。
栅栏门在身后阖上,忽然刮过一阵阴冷的风。
阙湉汐抱住胳膊,裙摆被吹得猎猎飞舞,她不由加快步子,往阿婆家走去。
冷风骤然加剧,迎面吹的她站立不稳。
“不对!”夜莺忽然停步。“用上符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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