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星遇到John的时候是中午在T station买盒饭的时候。男人看到秦朗星,眼睛亮了一下,径直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Hey Bro!”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机这么合时宜地外放了,还刚好《军中女郎》那首着名的《多么快乐的一天》,更恰好放到了第九个high c,欢快高昂的曲调仿佛在渲染重逢的喜悦。
实际上喜悦才有鬼。
秦朗星并不是很想见到这个男人,尽管知道他对林苑拙或许只是开玩笑,但是玩笑也不行,他觉得心里堵得慌——哪里有用信息素压别人的Alpha?
“有什么事吗?”秦朗星不习惯这种亲密接触,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透露着警戒。
John也不在意他这种生疏,大大咧咧靠了过来,拉着他坐下。他不说原因,又四下看了看,这才压低了语气问他:“Bro,你拿下了林?”
秦朗星心猛得一跳,像是被发现了秘密。却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不给林苑拙节外生枝了,他避开这个话题,喝了口咖啡:“她是我姐姐。”
John挑了挑眉,并不是很相信这个说法,他可不是瞎子,秦朗星在滑雪时候表现出来的情绪他可最了解了:那种紧张又关心、巴不得把林抱起来自己抱回去的感情,这都没有任何八卦的话,那只能说明秦真的很处男。
John脑子里飞速捋了一遍思路,还是想莫名皮一下,他拍了拍秦朗星,五根手指捏起来,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既然这样,那我就是你姐姐的待定男朋友了,弟弟你好啊。”
秦朗星盯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拎起放了下来,他的眼神里透露了一点怒意:“你做梦。”秦朗星说完,拿着盒饭回了办公室——和John耽搁了这么久,东西都凉了。男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猜的果然没错,秦,加油哦!
秦朗星这个追姐姐过程追得也的确辛苦,林苑拙一出差就将近一个月,秦朗星一边等她回来一边赶due,这部手机承担了太多溢出的思念:每天除了早安早安吃了吗,还要问候进度如何,什么时候回来。翻一翻两个人的记录,像极了一日叁餐定点汇报的AI。
这种平静被打破,事情出现转机还要从林苑拙飞去A国第叁个周说起。某天林苑拙二十四小时都没有给他回消息,秦朗星的未读消息已经摞起来了,却得不到任何回复。
他有点急,以为是林苑拙白天在忙,凌晨四点赶完paper发消息时发现她还是没有回复,秦朗星也不怎么困了,拿起手机给那边打语音通话,虽然是通的却一直没有人接。
秦朗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等等,现在可能在开会,那边晚上了再试一下。
直到他吃完早饭出门,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秦朗星惴惴不安,担心她出什么意外。
在去学校路上时,他终于收到了林苑拙的消息,是一段语音。秦朗星在呼啸的波屯大风里点开了语音,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朗星,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在医院,人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可能有点麻烦。等我处理完再联系你,好吗?”
秦朗星握着手机反复听那条消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的手指打字有点颤抖:“好,有麻烦联系我,我的签证还有效,可以飞过去。”
林苑拙看着他发过来的消息,忍不住笑了一下:明明自己才是要照顾人的那个,怎么从滑雪到出差,她一直像是被照顾的。秦朗星在这二十四小时里,内容从“?)??早”“吃了吗?”“(′ω?`)晚安”到有些焦虑的“苑拙姐在吗?”“在忙吗?”“如果看到麻烦回我一下,我有点担心你。”
她每往上翻一条,消息就多了个“已读”,像是在翻阅青年的心事。一长摞消息翻完,她自己都没察觉嘴角挂着的笑意,林苑拙低头看了看被蜘蛛咬得肿起来的脚,觉得还是不告诉秦朗星了。
今天会场周围绿化太好,树丛茂密,一群人路过树丛时候惊扰了大型蜘蛛,都挨了一口,肿得惨不忍睹。
被送来医院检查后医生说毒性不大,但是因为个头原因他们还是要吃点苦头。这一来二去耽误了不少时间,她也没有看手机,没有想到秦朗星在国内快担心死了。
她和秦朗星差六七岁,他还是个Alpha,林苑拙突然为那些虚无的将来感到头痛。她刷了一会社交软件,闹钟响起的时候拿起手机给秦朗星发了个语音通话邀请。
这个点他应该刚好中午下课,接通电话一瞬间就听到秦朗星有点着急的声音:“你好一点了吗?发生了什么事,严重吗?要不要我飞过去陪你?”
他的话像连珠炮,问的林苑拙来不及插嘴,直到秦朗星把心头的问题问完,发觉对面没有声音了才讪讪开口:“我是不是说太多了,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朗星,”林苑拙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今天很担心我吗?”
秦朗星捏着手机,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啊”了半天,才回过神一样:“嗯,很担心你,都想去给你们boss发邮件问情况了,你到底情况怎么样呀?”
“被蜘蛛咬了一口,但是——”她听到另一头倒吸冷气的声音,又赶忙接上话,“不要紧,我不会变成蜘蛛侠的。医生看过了,不严重,估计回去时候就差不多了。”
秦朗星这才放心下来,听着她继续讲话:“这半个月还习惯吗?”她问的是分化成Alpha这件事。
“还好。”秦朗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咬了一口汉堡,继续和林苑拙聊天。其实没什么不习惯的,996的实验室生活他习惯,但是变成Alpha这事情他多多少少有点不习惯。Alpha意味着更容易被信息素影响,也有更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没人会说普普通通的Beta欺负人,但是会说Alpha在欺负其他两类人,他不自觉的精神压力会影响到别人、他的成功有一部分要归于强大的基因,就连脑子转得快也要归到他是个Alpha身上。
听着那边的咀嚼声,林苑拙却放松不下来:“你今年二十岁,我比你大六岁,对吗?而且我还是个Beta,Alpha要和Omega才是天生一对……”
秦朗星突然明白她要说什么了,他咽下汉堡开口,声音显得冷静很多:“我可以打断一下吗?”
“你讲。”
“苑拙姐记得我什么时候拿到IMO金奖的吗?”
“十五岁?你那时候应该在高中。”她有点不确定。
“对,IMO金奖时候我在高中,没有分化;拿到美赛O奖时十八岁,也没有分化,没有人care我的身份类属;我发出第一篇SCI时候也没有分化,还接受了自己会是个Beta。无论是考进top1高校、发论文还是获奖,这些都和我是个怎样生理属性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但在这些之前,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很喜欢,从幼儿园到研究生,这和我是不是Alpha没有关系,就算其他人要配对,也不是我的事。”
他有时候的确太聪明了,反而不好开口,林苑拙躺在床上听着他的话想着。
或许是之前John的话刺激到了他,秦朗星干脆一鼓作气:“所以,不要讲我一定要配对,也不要讲年龄,其他女孩子我都不喜欢!我的归宿,只是你。”
这话说完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打破沉默的是林苑拙的笑:“我知道了,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那么,朗星,可以做我……”
“等等!”秦朗星突然慌张起来,打断了她“你不是不要我对吗?那这件事应该我来说,等一等我想一下语言!请问林小姐,你愿意成为我女朋友吗?我以实验数据起誓,这一生陪伴在你身边,交上我义无反顾的爱和全部的信任。”
“我答应你。”她直起身子,认真地回应。
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标准;另一件是我们头顶灿烂的星空。而对于林苑拙来说,无论是头顶还是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一颗星星了。
那头的秦朗星似乎在吸鼻子,他犹豫着开口:“那我现在可以行使男朋友的权利吗?可以要求开摄像头吗,我好想好想你……”
两个人相见时秦朗星眼睛有点红,像小兔子,他认真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对方笑眯眯望着他,望着他通红的眼睛还有一直傻笑的表情,秦朗星也有点难为情:“我要去实验室了,你那边忙完要早点回来。”末了还要加一句“这是男朋友的要求!”
林苑拙笑着挂断视频,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事情发展的似乎比她想得快,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结果也还不错。
唯一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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