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抬眼之际，三年来几次放弃却又重新燃起的不甘，这会儿却淡了许多。
    而那一句“对不起”，让陆墨擎的心尖蓦地颤了一下。
    原本冷清的双眼，凝住她平静释然的眉眼，心头一莫名闪过一丝慌乱。
    说完这句话，乔栩便转身往外走去，曾经一直黏在他身上的眼睛，没再看他一眼。
    陆墨擎心里的慌乱，在她踏出门去的瞬间又加重了，声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去哪？！”
    “去医院看看奶奶。”
    乔栩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陆墨擎，回答道。
    陆墨擎这会儿心里很乱很烦躁，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说刚才那句话，以为他会心软么？
    一句对不起，就能让他原谅她曾经做过的那令人作呕的事？
    “你不用去了，奶奶还在昏迷中，外人不便打扰。”
    外人……
    乔栩涩然地扯了一下唇角，点点头，默认了这身份了。
    “好。”
    低低地应了一声，她继续道：“这几天我比较忙，等有空了，我会搬出去的。”
    坚持了三年，没想到还是没能坚持下去，她所有的执着，所有自以为能感动陆墨擎而所做的退让，都只是一场笑话。
    这是陆墨擎一直想要的答案，可偏偏，当陆墨擎亲耳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不但不满意，反而更是加重了他心头的慌乱和烦躁。
    冷眼看了乔栩一眼，他忍不住开口讥讽道：“你以为拖几天，我就会改变主意？”
    言语间的嘲弄，让乔栩眉头一蹙，转过身来，直视着他除了嘲讽只有清冷的目光。
    “陆墨擎，三年都不能让你改变主意，你认为这几天就有什么用？你对你自己这么没信心？”
    第4章 离婚协议书
    她看到他蓦地愣了一下，她也没深想，唇角讽刺地一勾，没再看陆墨擎一眼，开门出去了。
    陆墨擎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心里堵得异常难受，甚至还有些隐隐作疼的感觉萦绕其中。
    下一秒，他忽地在沙发上站起，走到落地窗前，看到乔栩的车子缓缓驶出了别墅大门。
    等到车子的尾灯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没有一点光亮的时候，陆墨擎才收回了目光。
    手，按在心口那有些闷疼的地方，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乔栩刚才跟他说话时，那平静释然的模样，心里越是堵得发慌。
    “一厢情愿？”
    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看着寂静的夜色，陆墨擎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冷笑。
    “乔栩，这三年来，你真的一厢情愿过吗？”
    若她真的对他真心过，当年怎么会……
    陆墨擎的眼底，迅速掠过一丝阴霾，但很快，这一丝阴霾又被他压了回去。
    乔栩站在陆氏大楼前，抬眼看着金光闪闪的“陆氏集团”四个大字，用力捏着手中的几张纸，朝里头走去。
    “你好，请问蒋特助在吗？”
    她走到前台，礼貌地问了一声。
    前台，是陆氏的门面，不管多么无聊都好，员工都要保持一贯的礼貌和微笑，即使她看乔栩的时候，眼底有多么的不屑。
    “请问你有预约吗？”
    蒋助理可是他们陆总的私人助理，想接近他的人多了去了。
    乔栩察觉到了前台眼中的敌意和不屑，倒也没在意，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有。”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只能在那边稍等一会儿了。”
    前台微笑地指了指休息区的位子，也没有打电话上去的意思，直接把乔栩给拒绝了。
    “好。”
    她好脾气地点点头，转身往休息区走去，身后，却传来了一道诧异的声音，带着几分恭敬。
    “夫人。”
    蒋浩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转过身去，他下意识地唤出声。
    乔栩回过头，蒋浩已经小跑到了她的面前。
    “夫人，您是来找总裁的吗？他现在正在开会，要不……”
    “不，我来找你。”
    乔栩干脆地打断了蒋浩的话，将那张纸递给了蒋浩。
    “帮我转交给陆墨擎，让他有空把字签了吧。”
    她知道，若不是他的祖母陆老夫人逼他的话，陆墨擎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娶她。
    这一次签字离婚，他会答应得很爽快，很高兴吧。
    不等蒋浩反应过来，乔栩已经走了，结束了这三年形同陌路的婚姻，她陡然觉得浑身轻松。
    蒋浩傻眼地看着手中那明晃晃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太阳穴胀得厉害。
    夫人这是在给他出难题么？
    她知不知道她扔过来的是烫手山芋啊，烫得他根本接不住啊！！！
    而前台那个女人也是被蒋浩刚才的称呼给吓傻了？
    夫人？
    总裁夫人？
    难道总裁结婚了！
    可总裁这样的人，结婚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5章 孕检
    想到刚才自己对总裁夫人的态度，那前台员工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总裁办公室——
    陆墨擎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的身上，洒出了一层光晕，在他原本深邃如刀刻的完美五官上加了一层如神祗降临般朦胧的色彩。
    这份文件，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乔栩昨日离开家时那平静又释然的样子，扰得他整颗心不得安宁。
    蒋浩拿着那一份离婚协议书，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正好对上了陆墨擎抬起的目光。
    陆墨擎的眼瞳很黑，深不见底的样子，让任何人都读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看到蒋浩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拧了一下眉，“什么事？”
    他的声音，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股天然的寡冷之气，只要一开口，就能将四周的温暖瞬间磨灭殆尽。
    蒋浩小心翼翼地将乔栩让他交给陆墨擎的东西递到了他面前——
    “总裁，这是夫人刚刚送过来的。”
    陆墨擎眉心一跳，深眸锁住面前那张纸，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乔栩送来的？”
    声音中的温度，似乎又凉了几分，蒋浩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陆墨擎没有说话，看着协议最底下签下的那个漂亮的字迹，写着乔栩的名字。
    离婚协议书？
    乔栩，你可真行！
    陆墨擎的脸上，飞快染上了令人胆寒的怒气，逐渐加深的瞳孔席卷着隐忍而发的风暴，盯着协议书上条理清晰的财产分割，薄唇，扯出了一抹凉薄的冷笑。
    锋利的刀锋，似乎要将面前这一份协议书给划成纸屑。
    “总裁……”
    尽管空气中的温度冷得有些渗人，蒋浩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总裁，夫人还说……”
    清冷的眸子，缓缓抬起看向蒋浩，吓得蒋浩再次禁不止一个哆嗦。
    “她还说了什么？”
    简单的几个字，却仿佛是从冰窖中蹦出来的一般，不断地朝蒋浩的天灵盖上砸了下来。
    “夫人说，让您赶紧签完字，找个时间跟她去把证领了。”
    陆墨擎没说话，凉薄的眼底，在此时变得讳莫如深。
    抬手轻轻一挥，蒋浩立即如大赦一般，从办公室里小跑了出去，还很“体贴”地帮他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离婚？”
    陆墨擎的嘴角，勾起了凉薄的冷笑，“乔栩，凭什么所有的事，我都得按照你的脚步来！”
    捏着协议书的手，紧了几分，盯着“离婚协议书”那几个大字，越发变得刺眼了起来，跟着见他随手将那封协议书往抽屉里一扔，根本没当回事。
    在他看来，这不过又是乔栩在他面前玩的把戏而已，她的手段，他早已经见惯，根本没心思陪她玩。
    一个月后——
    乔栩傻眼地盯着手上从妇产科主任那里拿过来的化验报告，上面的数据明晃晃地告诉她，她怀孕了。
    一个月前那晚，她跟陆墨擎唯一的一次，竟然就这样中了。
    “栩栩，孩子发育得很好，不过，医院的工作负荷太大，我建议你前三个月还是先请假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