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团圆饭结束，日近黄昏。
    以螣师为首，螣蛇族核心成员登上祭台高处。余下部族，以身份高低站在台阶之上，仰望着高处的祭台。
    真正奢靡的祭祀之音，萦绕在众人耳畔。
    最初，老族长提议让族人献舞。螣师考虑到虚幻碧鳞蛇族长途跋涉，身体多有虚弱，婉拒老族长的提议。告诉他，部落数百年没有献舞者也相安无事，不急这一时半刻。
    “尧，额尔赫那边进展如何？”叶暖低声道。
    螣尧凝望着腾蛇图腾雕塑上点亮的两颗棱晶，目光深邃悠远，“獠人亣将人关押在回城，还在拷问。具体缘由，可能还需要时间才能获知。大雪山猿族选择让额尔赫动手，势必不会留下把柄，入冬不方便行动，比起崔家我觉得直接联系崔诗诗更有用……”
    他从崔诗诗眼中看到了不甘平凡的野心，崔家作为大雪山猿族的老牌贵族世家。
    贸然跟崔家接触，有弊无利。
    “巴尔格达斯的诅咒不能拖太久，额尔赫这边进展不大，巴尔格达斯恐有性命之危。”叶暖语气低沉，透着意外和复杂。麟提前预警，螣师不惜冒着暴露麟天赋能力的危险，将危险告知巴尔格达斯。孰料，巴尔格达斯还是中了诅咒，说到底螣蛇族并不亏欠巴尔格达斯。
    螣尧低头，沉声道：“泰坦巨猿族没你想的那般脆弱，纵然诅咒可怕，想要巴尔格达斯性命却不是大雪山猿族的本意。我赌巴尔格达斯死不了，不过具体该怎么做一切端看他的选择。”
    “尧，你这是在打哑谜。”叶暖撅着嘴，吐槽。
    螣尧捏着鼻梁，低声道：“这事，螣师自会解决，未必需要你我插手。”
    就螣师那个心眼，巴尔格达斯要真的无药可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螣尧是螣师教出来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螣师，巴尔格达斯作为泰坦巨猿族的首领，同时能约束石化猛犸族、莽山豪猪族以及鬼面蛛族。更甚，就连投靠荒国的裂空岩鳄族对巴尔格达斯都怀着敬畏之心，这样一个人，螣师怎会不看重？
    现今，她保持沉默。
    螣尧猜测应该是想确认巴尔格达斯的立场。
    “我不懂。”叶暖茫然道。
    螣尧低下头，小声道：“有些事，眼睛看到的未必真实。巴尔格达斯的事，螣师会处理，你我不用过多干预插手。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出手。”这话，螣尧原封未动复述螣师对他说过的话。泰坦巨猿族蛰伏勘塔斯森林数千年，底蕴浑厚，大雪山猿族觊觎泰坦巨猿族的战斗力并非一两天，巴尔格达斯怎会毫无准备？
    “真复杂！”叶暖感叹道：“我，还是专心种地。”
    话落，祭台上螣师结束这次祈福祭祀，嘹亮的兽吼声再次在众人心底响起，经久不绝。
    “来年，部落会更好。”
    仰望着染上黑夜的星空，叶暖低喃了一句。
    螣尧伸手牢牢握住叶暖的柔荑，脉脉温情，悄然在二人心头流淌。
    “叶暖，守岁吗？”祈福祭祀结束，铁离顺着人群找到叶暖，认真道。
    叶暖微怔，傻眼望着铁离。她随口提了句守岁，铁离这是当真了？可是，就铁离好动的个性，她能坐到半夜？打量着铁离，叶暖觉得她估计有阴谋。
    “守岁，什么守岁？”斯河探出头，双胞胎被寒璃抱在怀里，螣叶皞跟守睛去了蛇神岛。双胞胎闹腾的厉害，斯河索性把人扔给寒璃，让他帮忙照看。有寒璃在，双胞胎安分许多，没敢闹得太过。毕竟寒璃可不比其他族人，他真的会揍人！
    “不守，忙活一天够累的。我现在，就想早点回家躺在炕床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还有明天不用早起。”叶暖认真道。她说这句，主要是提防铁离等人大清早登门。
    她想不明白铁离他们这般旺盛的精力，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们想守岁，可以自行活动。暖城篝火架还没有熄灭，足够你们闹腾的。”螣尧冷声道。牵着叶暖的手，越过斯河铁离，坚定朝暖城行去。叶暖这一年，基本上就没怎么休息过。
    此刻。
    听到叶暖说想回家休息，螣尧当即带人准备回去。
    他早前不赞成一起吃团圆饭，就是不希望叶暖太累。可惜，被族人们破坏了，叶暖劳心劳力忙碌一天，螣尧哪忍心继续让铁离来折腾叶暖？
    阴测测的眼神，带着警告扫过族人的脸庞。
    意思，不言而喻。
    今晚，谁敢上门打扰，他就弄死谁。
    见状。
    围聚在四周的族人纷纷散开，或仰望星空，或紧盯着地面，没人敢跟螣尧对视。
    “别闹叶暖，喜欢热闹的等下回暖城吃第二轮，喜欢安静的各自回家休息。”螣师未免螣尧发飙，当机立断出声，这时候惹怒螣尧可不是开玩笑的。
    “哦！我们回去吃第二轮，顺便聊聊闲话。”
    “我回家休息。”
    很快地，族人各自分开。有人选择回家休息，同样有人选择回暖城吃第二轮，邀上三五个好友，吃吃喝喝，顺带聊天打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年，难得有时间得闲，他们哪舍得回家躺着休息？
    辞别族人，叶暖揉着肩膀，问：“你真的选择回家休息？”
    望着螣尧的脸庞，叶暖以为他会过去跟族人闲聊。这一年，他们大半时间浪费在曼德拉雅山脉，相信族人们都很乐意找螣尧聊天。
    螣尧温柔望着叶暖，牵着她的手，答道：“回家，泡泡澡。等下，我给你揉肩，聊天不急这一时半会，年后至少有半月到一月的空间。”
    无论是开荒或是其他农活，都需要等开春冰雪融化后才能进行。
    这意味着他们至少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自由活动。
    “好，我肩膀酸痛的厉害，你帮我捏捏也好。”叶暖开心道。
    比起喧哗热闹的场景，叶暖更享受宁静的闲适，一杯果汁，配着几颗青糖，就是大半个下午的空闲。只可惜，这种享受的时间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