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同那臭小子的事,生了气?
赵凛摆手让小丫鬟去了,自己轻手轻脚地撩开了帘子,安静的房间里,她听到了绵长的呼吸。
睡了?
进了内室,赵凛一眼便瞧见了一手托着脑袋,坐在窗下睡得正沉的人。
他举步靠近,似乎是声响让她托着脑袋的手颤了一下,可人没醒,像是累坏了,眉头轻蹙。
“到底才刚刚好些。”赵凛暗道,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那眉眼并不舒展,似还有心事一般。
赵凛不晓得她有怎样的心思,不禁猜测会否和那臭小子魏央有关。
来无问轩回话的人,说夫人单独见了魏央,门窗俱开着,说了什么没人听见。
打开门窗说话,就是不想让人听见的意思。赵凛想起她对魏央话里话外的维护,胸口闷闷。
细细看着她的眉眼,见那眉目清淡却显灵性,鼻梁挺立有着不同于江南人的英气,唇色仍旧浅浅的,那是身子还没好利索的缘故。
想她来京是为了救命,他娶她是为了报恩,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两日相处下来,他竟然觉得她是为数不多的让他相处舒坦的人。
他自知恶名在外,也无闲心同人深交,能坐下说几句话的人屈指可数,他娶得这位从天而降的夫人竟是其中一个,还是唯一的女子。
他觉得冲喜一事,并不似他原先想的一般了!
窗外的暮光斜斜透进来,给她的青丝打上一层光晕。赵凛静静看了几息,神情越发柔和,“这么睡会受凉。”
他说完,似被提醒了什么。
心下一琢磨,他一俯身近到了她脸前,一手探出揽住了她的肩,手下微微用力,刚想将她抱起,不想怀里的人忽的一惊,一双眼睛犹如黑夜里的明星,看了过来。
这双眼,看得赵凛一怔,一瞬间似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他没抓住,那双眸子已然换了平日温和的神色,“夫君?”
“是我,”赵凛浅笑应下,“在这容易着凉,床上歇着吧。”
这话并没什么,程玉酌刚想点头,不料腿弯处突然被人搂住,下一息,她整个人悬空,窝进了赵凛的怀里。
那怀抱结实,臂弯有力,程玉酌却禁不住战战兢兢,浑身绷直。
她的反应,赵凛自然感受得清晰。
本来她醒了,他没有任何必要抱她起身,只是想起这两日的融洽,想起他二人有名有分,又想起了那讨人厌的魏央,还有那心头一时的躁动,他到底还是将她抱了起来。
她这样紧张,赵凛心里那团闷气像是着了火,烧得他呼吸不畅。
这是怎么回事?他觉得他得弄个明白。
他问:“夫人怎么坐在窗下睡着了?可是体力不支?”
程玉酌不敢应下,唯恐他立时要找大夫,“没有,吃了燕窝,腹中暖了,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声音柔软,同他抱在怀里的身子一样,不仅软而且暖。赵凛听着她在他耳畔的呼吸,感受着怀里的娇躯,忽然一种未曾感受过的异样感觉在体内上下翻滚,好像怀里人口中喷出的热气从他耳根进入了他的体内,又不顾一切地向上蔓延,他竟觉得自己耳朵说不出的热,与此同时,手心的温热也节节攀升。
这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有心想弄明白,手心却热到烫了起来,他低头去看怀里的人,见她眼中不乏戒备,赵凛心头像被火星灼到一般,痒中带着细微的灼痛。
赵凛觉得自己的从身体到神魂都有些不受控,这样的感觉让他惊诧,他想寻根问底,眼前却越发迷雾重重了。
只是这感觉委实让他心惊,他不敢再抱着她悠悠前行,脚下加了速,两步迈到了床前,俯身将程玉酌放了下来。
动作明显加快,好似程玉酌果真烫了他一样,引得程玉酌皱了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由分说把她抱起来的是他,慌忙着急将她扔下的也是他。
小豆子怎么了?
程玉酌探问地看过去,却是把向来不愿把内心暴露人前的赵凛,看得发了慌,“夫人先歇息,我去喝杯茶来。”
慌忙去了,灌了两杯半温的茶水,他才平复下从掌心到全身的躁动不适的感觉。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抹身影,呼出一口浊气。
不能急,不能急。
... ...
晚间仍旧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小榻。程玉酌只问了几句他可还头疼的话以表关心,赵凛思绪有些乱,便道是还有些,一晚上都在出神。
好几次程玉酌都发现他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探问地看过去,他又收回了目光,沉思着不说话。她也不敢问,直到躺在床上放下帷幔,还感觉他的目光好似透过帷幔穿了进来。
小豆子到底是怎么了呢?程玉酌猜不出来。
翌日一早,赵凛早早地起了身。程玉酌见他眼下泛青,想起自己半夜醒来的一次,他好像还没睡着,翻身了数次。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榻上在烙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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