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之后,被吓到了么?”轻尘不知何时转醒,支了身子靠在床檐上,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他身上的衣衫松松垮垮地垂落着,依稀露出袒露的胸膛,可以看到厚重的绷带,有点诱惑。
这时门外来了个丫鬟送上煎好的药,放在桌上后又退出了。慕容诗的视线轻轻地擦过两人,转身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屋内只留下了互视着的两人,一时静谧。
桩素在沉默中叹了口气,端起药递去,道:“这方子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喝了吧。”
她端着碗走近床边,递去却是没有人接。轻尘一直神色淡淡地看着她,此时嘴角一扬,从怀中取出一物掷在床上,曼声问:“我送你的东西,是你可以随便送人的吗?你真是叫人伤心啊素素……”被丢出的,正是那时桩素给了慕容霜飞的一叶令牌。
桩素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轻声道:“这东西于我又没什么用处,我不需要。”她感到下颌一紧,纤细的双指透过肌肤微微用力,托起她的脸,迫着她又强靠近了那人的身子,对上了一双狭长含笑的桃眸。
轻尘的笑腻腻的:“没用也要收下,除了你没有人配拿得起这个。”这样的语调却是莫名地不容人抗拒。
轻轻贴近的身体让桩素莫名面上一热,偏偏咫尺的那双笑眼又一瞬不瞬地睨着她,叫她无处遁形。桩素从轻尘手中挣出,窘迫间却依旧是那句话:“快喝药,不然就要凉了。”举手递去,偏偏依旧没人接,她终于不免要瞪他。
轻尘躺在那老神在在地看着桩素一瞬几变的神色,眼中分明是含了几分笑意:“素素啊,还记得当年在笙箫谷的约定不?”
约定?想起遥远的事,桩素不解这人为何又突然提起。
“你说过永远叫我‘父亲’的,但现在似乎没有遵循,那么——我也没有义务去遵守那会吃药的了约定了吧?”这番话也亏得轻尘可以说地云淡风轻。他看着桩素的神色忽然几分促狭,语调微微拉长:“不过……如果你肯喂我喝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桩素一时搞不明白这个人喝药究竟是为了谁。她转身将碗往桌子上一搁,便径直要出门离开,但走了几步到门口后又在那驻足站了一会,咬牙间又反身把药端起走回床边。
轻尘见她分明心不甘情不愿的神色,眼中的笑意不免又深了几分,笑吟吟地张口含上她送来的勺子。药很苦,但他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仿佛浑不在意。他的唇擦过乳白色的瓷勺,隐约透着点暧昧。
桩素感到轻尘咫尺的吐息,又被盯了看,极不自然地将药喂完,撇开视线道:“这当是你救了我的答谢,我们两清了。”
轻尘的神色忽然一淡,问:“你又要走?”
桩素极缓地点了点头。她本就不准备再牵扯入一叶盟的事。忽地,她感到轻尘的身体靠了过来,慌忙间伸手去推,却正好触到了他身上的绷带,怕又碰到他的伤口,一惊下就又缩了手。轻尘却对伤口处袭上的一片疼浑然不觉,在她身边轻轻私语道:“素素,这次你既然回来了,我可就不能再放你走了。这是——命令。”
桩素眉心一蹙:“为什么不让我走?一叶盟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不关是你酒使还是盟主,又凭什么命令我?”
“没我的同意,你也走不了。安心留下吧素素,听话。”轻尘懒懒地垂下了眸,看着桩素走到门边,貌似不经心地道,“而且——沉简也快回来了,你就不想留下来见见他?”
桩素闻言在门口站住,推开门时看到依旧站在门口的慕容诗。旁边的一个丫鬟恭敬地候在那,准备着领她去西院的厢房,桩素感到脑海中浮满了轻尘的最后那句话,思酌了半晌,最终还是随着那个丫鬟去了。
看着桩素的背影渐渐远去,轻尘的笑意也慢慢淡了下去,最后留下面上无波无痕的淡漠。此时听到慕容诗问:“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留下是为了她的安全?”
轻尘瞥了她一眼,道:“没有让她知道的必要。”
“你这样的性子永远不会叫人知道你有多在意她。”慕容诗蹙眉,“你即使不想让她知道你五年的奔波都是为了她,至少也该让她不要再一直误会你。我知道,她现在如果离开恐怕很快就会落入朝廷的手中吧,所以你才会……”
“慕容。你说得太多了。”轻尘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漫声道,“我不需要谁的理解,现在的这些只是我唯一可以为青鸢做的。”
“轻尘,这几年来,你的心中果真依旧只有一个青鸢吗?”慕容诗的声音一时绵长,再不看轻尘,转身离去。
因为唯恐朝廷会追查到她的身世,因而干脆打破一直以来相安无事的局面;因为不想她被日后的波折牵连,因此宁可被痛恨,再万般不舍也要狠心“赶”她走;明明最厌恶的是“叶尘”这个身份,却又自甘站上这个位置,导致无暇让自己这个残缺的身子有一丝修养的时机;五年,甚至日后不知的漫长年月的疲惫,也不过是为了确保那人日后生活的安宁无忧……
即使这样,轻尘,到现在为止你的心中还仅仅只有一个青鸢的影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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