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乔歆羡的下巴，又吓得赶紧收回来：“叔叔，还疼吗？”
    乔歆羡看着康康，微微一笑：“有没有吓到康康？”
    “只要叔叔没事，康康就不会被吓到。”
    小小的手，被乔歆羡大大的手握住，这一幕特别温情。
    当医生下去之后，少校过来送了新买的食物。
    不清楚乔歆羡什么时候会醒来，所以他还新买了一个保温桶，将军官食堂里熬好的粥倒进去，医生说乔歆羡术后第一餐要好消化、简单营养的，所以第一层放了点木耳炒肉片，第二次是番茄炒蛋。
    而给凉夜带的那份就丰盛多了，米饭、山药排骨汤、土豆牛肉、鱼中段。
    洛天星将凉夜那份摆在床头柜上，催促她快点吃，在丈夫小心翼翼喂着儿子用餐的时候，还不忘在儿子面前赞美着凉夜，说她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紧张在意。
    凉夜看见乔歆羡吃饭的时候，大手始终握着康康的小手，而康康也脱了鞋子爬上了大床，非常安稳地睡在乔歆羡身边。
    到底是父子天性，她居然傻乎乎以为这是乔歆羡有多伟大！
    等到乔歆羡吃完了，他抬眸对着父母道：“我饱了。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了，你们带着康康先回家吧，让夜儿留下照顾我就好了。”
    “可是，我想要跟叔叔妈咪在一起！”康康扬起小脸，有些难过地看着他。
    乔歆羡微微一笑，道：“康康乖，叔叔现在是个伤员，病房里没有适合小孩子居住的条件，你跟着爷爷奶奶回去，住大大的房间，吃好吃的东西，还可以让爷爷奶奶给你放水，在二楼的小阳台上游泳哦！”
    洛天星心知儿子是想凉夜的。
    就凭手术麻醉后，护士出来问：“出血很多，小乔首长一直在喊凉夜，是人名吗？”
    那一刻，洛天星明白，凉夜这个女人，算是深深、深深地扎根在儿子的心底的。
    她抱着康康，道：“爷爷奶奶还没去过爸爸居住的大房子，康康去过吗？”
    “去过！”
    “那康康带着爷爷奶奶过去，好不好？不然我们会迷路。”
    “那、好吧！”康康说完，看着乔欧肩上闪闪发光的金星，道：“但是，我要爷爷抱着我回去！”
    乔欧看着他那偷偷摸摸的小眼神，噗嗤一笑，上前从妻子手中将孩子接了过去，道：“不就是想摸摸爷爷的金星吗，爷爷给你摸摸就是了，回去爷爷给你做一套小军装，把金星全挂在康康的肩膀上，让康康也提前做一回将军，怎么样？”
    “好啊！好啊！”康康开心地拍着手，笑容很美很灿烂，宛若一道阳光照射进了凉夜的心里。
    她忽而开始思考，如果自己带着康康，能给他什么？
    但是他留在乔家就不一样了，爷爷奶奶将他当做掌上明珠宠爱着，乔歆羡也把他当做宝贝般疼着，他将来长大，还能做将军，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凉夜敛下眉，好难过，好不舍，却还是抬眸对着康康笑了笑：“去给爷爷奶奶带路吧！”
    她起身，从自己包里取出乔歆羡家里的钥匙，递给了洛天星。
    洛天星接住，也没多想，只是小声道：“你也注意身体，我们明天一早过来给你们送早餐。”
    凉夜僵硬地扯了扯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
    待乔欧夫妇领着康康离开，凉夜还是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窗外，半帘幽月，不叹落花时候叹今秋。
    修长美丽的大手朝着她的方向伸了过来，她清瞳一颤，抬眸，望进他一汪澄澈的眼。
    他对她微微笑着，面色苍白无力：“夜儿，我眼睛睁不动了，你快过来！”
    好像康康有时候会跟她说：“妈咪！你快过来，康康要睡觉了！”
    小孩子寻求母爱，就是这样的依赖。
    而他此刻，是在依赖她吗？
    好多讽刺的话、质问的句子、厌恶的情绪、憎恨的心情之前还在膨胀发酵着，可是面对这个男人虚弱的苍白的脸，通通化作了一句：“我、明天要飞意大利，生意上的事情。”
    一路走来，站在如今的高度上，量也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善类！
    但是她无法做一个刚做过手术的男人开口说一些话，眼睁睁看着他受尽折磨！
    凉夜饿哦度觉得自己是疯了，跟母亲的生命相比，跟自己的贞洁相比，跟过去四年里因为他的影响受尽的苦楚相比，她就算乘人之危地刺激他、找他报复，难道过分吗？
    可是……她做不到！
    他眸光一暗，大手缓缓落了下去，眸光里的期待一寸寸落空。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你先过来。”
    她不动。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是军人，柳杉杉是我的下属，军人之间战友的互助反应是本能的，即便今天站在我身边的不是柳杉杉，是一个男人，我也一样会奋不顾身扑上前去救下我的战友。夜儿，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让你跟爸妈还有康康都吓到了，真的对不起。”
    闻言，凉夜不敢置信地抬眸，盯着他。
    之前那么多人都在说，她只是劝自己不要相信，要等他亲口承认。
    可是如今：“你真的，用你的生命替柳杉杉挡子弹？”
    乔歆羡：“……”
    不说了，因为说多错多。
    紧张的瞳盯紧了她，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挣扎了好一会儿，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等待答案，他这才抿了抿唇瓣，不得不开口道：“之前比赛的时候，她是我的战友。我不是为了她挡子弹，是为了战友。”
    “哪一种战友呢？”
    “什么哪一种战友？”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哪一种战友！”
    “夜儿……”
    她猛然转过身去，眼泪再次滚落了。
    怎么办。
    妈妈的在天之灵能不能告诉她应该怎么办？
    闭着眼，她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轻颤：“我去意大利的这几天，康康留下给你照顾。”
    “好。”
    他虚弱地躺着，痴痴凝视她的背影，眼皮控制不住地要闭合，再次朝她伸出手去：“夜儿，我好想好想抱抱你。”
    【今天更新完毕，感谢美妞们的订阅，么么哒～！2016／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