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韩楠才入职,我对他了解不多,而且……”他顿了顿,定定看向安度,反问:“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对待他?”
“安总监,你应该明白,在这里他是你的下属,论职级,他也算我的下属。在还没有看到他更多工作能力的情况下,就要预支赞誉,是不是有违常理。”
即便在公司也少见的容严色穆,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强势和压迫,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
他搬出上下级关系,安度语塞,只好用他自己说过的话为韩楠抱不平:“你刚才说这里不是公司,既然不在公司,就少搬弄这套!他也是我们学弟。校友相见,你非要摆得高不可攀,有必要?”
“校友,学弟……”陈沧嘴边弧度是十足的讥讽,“明成大学入职雷盛的实习生不少,我们的学弟学妹遍布各个部门,我要一个个嘘寒问暖,关心照顾,赠送礼物,和你一样对他们工作生活的一举一动都紧张?”
“我没这个意思,韩楠和他们不一样。”安度被陈沧的阴阳怪气激得语气不善,对韩楠愧疚更甚,垂眸低声道:“你也看到他的腿不方便,他是当年为了救我才……”
“你要报恩是你的事,但最好公私分明。”陈沧冷语打断,放下玻璃杯的动作有些重,樱桃绕着空杯底滚一圈,“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古人都懂的道理,要我提醒你吗?”
“陈沧你真是冷血……”安度咬牙气结,找不到理由发作,她直勾勾盯着陈沧凛色沉沉的面庞,眼神带火,像要在他脸上灼出一个洞。
“随你怎么说。”陈沧面无波澜,目不斜视,薄唇紧抿。
她眼珠灵动一转,蓦然想到什么,左手虚虚抵在太阳穴,右手伸一根手指戳戳他手臂,扯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陈沧哥哥,你是不是……在吃醋呀?刚才真是好酸好酸哦。”
陈沧微偏头,余光轻扫过她。
乌发柔亮,因酒精和暖气飞红的双腮给安度添了丝憨,雪肌细腻,杏眸带水,不知哪来的好心情,安度还弯了弯眼睛。
他眉尾一跳,挑唇道:“我看上去像吃醋?”
陈沧也学她,虚握拳抵着头一侧,和她姿态对称地视线相接,神容清淡,“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吃醋?”
“哦。”安度放下手,明丽的脸布满阴云,她下了椅子直朝人群走,留陈沧一个人在吧台。
陈沧没看她,又换了一种酒品尝,这次是内格罗尼,味道偏苦。
*
黄旭彬人虽内向,但有副好嗓子。杨蔓妮点了首《珊瑚海》,举着话筒替他找搭子,“黄老师唱歌超好听的,哪位女士和黄老师搭配着唱一首啊!”
“我来吧。”安度接过话筒,在杨蔓妮震惊和黄旭彬惊喜的两道目光中浅浅一笑,“这首我会。”
黄旭彬开口便惊艳众人,同事们都鼓起掌,赞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安度压根没听,只是机械地随着伴奏和屏幕上的红色女方歌词发声:“贝壳里隐藏什么期待/我们也已经无心再猜……”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陈沧静坐一隅,似乎自动屏蔽所有声音,单纯地沉浸品酒,离得远了,看不清面容,像一座又冷又硬的雕塑。
这里的酒水比不得专门的酒吧,真有那么好喝?
安度拧眉,歌末的“笑容勉强不来,爱深埋珊瑚海”两句被她唱得有些发泄的生硬,和黄旭彬投入的充沛情感相辞,极其违和。
黄旭彬和安度毫无互动,认定这是一场勉强的合唱,想起之前询问安度私事的唐突,收声后有些讪然地关了话筒。
安度反应过来,歉意满满地堆出笑脸,“黄老师唱得太好,我没跟上,不好意思哦。”
黄旭彬摆手,同事间商业互吹的礼节做全,“安总监谬赞,和安总监合唱就没什么遗憾了。”
韩楠悄悄靠近安度,在她耳边笑着轻问:“仙女,你刚刚和陈总监吵架了?心情不好?怎么唱得咬牙切齿的。”
安度飞他一眼,手肘顶顶他胸口,神色自然娇俏,“不要瞎说!”
韩楠很夸张地捂着心口“哎哟”一声,朝众人嚷嚷:“我学姐就是这样,带刺的玫瑰,没个胆还不敢碰。”
安度腰一叉,横眉竖眼,“韩楠,你不想把你的入职宴变成批斗会吧?想让大家更了解你的话,要我爆你的料吗?比如有一个美国的姑娘和你……”
几个年轻的女孩拍起手怂恿,“安总爆啊爆啊!”
韩楠双手合十在她面前如拜菩萨一样鞠几个躬,“姑奶奶,饶了我吧!给小的留个英名?”
安度充耳不闻,像拿捏住他的把柄一般,得意地和女同胞说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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