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队连续抓了不少仆役杀鸡儆猴，统统没有成效，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仆役们的誓言形如整蛊玩具般可笑。
    艾琳折起纸，放进口袋。
    “我要去泡澡，一起吗？”
    “好。”
    赫莎从洗衣篮里拿回睡衣裤，艾琳打算睡觉时再换衣服。少女们为雷声所困扰，只能在间断的轰鸣里低语。她们消失在温泉的门外。
    .
    崔斯直直立在窗前，艾琳按小王子的要求，把两张双人床拼在一起，这样一张大床就存在房间中央，两个床头柜分别位于左右侧。房间的烛台全部点上了蜡烛，烛光明亮。
    崔斯站了近三十分钟。
    他一开始担忧母后的情况，查丽蒂是个脆弱的王后，在崔斯的印象里一贯如此。接着担忧父王可能会在自己失踪的时间醒来，现在的丹景宫想必已经大乱。不过，他的舅舅能处理好一切……
    他有种赫莎在受艾琳庇佑的感觉。
    不过，父王会乐意赫莎留在东大陆。只要活着。
    她可是他心爱的女儿……
    一想到过去及未来，崔斯不可避免一阵头疼。他可以向赫莎大发脾气，赫莎从来不会表露出过度的情绪。他不是没有接受过面部表情的训练，只是在面对一个用冷漠包装自己的女人时，总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他的母亲一直致力抓赫莎的弱点，赫莎并非不知情，既然如此，在被用卑鄙的手段夺走继承人的位置，你能不能表现出一丝微毫的恨意？
    他们很像，可又不像。
    忽然，一道闪电刺破了夜空。崔斯被晃了一下眼睛，即刻从沉思惊醒，在面对窗外深黑的树木，他不免受到了孤寂和恐惧的感染，在背后无人的情况。赫莎逃离了晨曦的漩涡，他作为她的代替品，即将被拥护为王。
    房间的烛火仍是静静地燃烧。
    .
    费尔森一紧张就想喝水。
    他有一套平复情绪的方法，在喝到饱胀的情况，注意力会集中在肚脐眼，没过多久就会打出一套饱嗝，打完嗝，情绪会好多。
    现在水壶里的水不足以喝饱，之前没有喝完的生命之水被翻出来。
    费尔森只有在宴会里小酌几杯，其余的情况不敢喝酒。一是酒和米一样是黄金的价格，二是酒后醉相难言。平常人喝酒壮胆，费尔森十分清楚自己是喝酒失胆。
    恐惧乃人类常情。
    他是这么安慰自己。
    纯白包装的玻璃瓶完成了任务，勇敢者启之并尽数下肚。
    费尔森搂着玻璃瓶在床里翻滚，不时打个饱嗝，来一句：“为什么……”
    王室教师的眼角渗出泪水。忽然间，窗外一声惊雷。本来就已经在害怕，而且不知是怕什么东西的费尔森更加害怕，青年颤抖着身体滚落单人床，用身体撞了几波床板后才发现床底是用木板封死，根本滚不进去。
    “为什么……”
    连找个角落都这么艰难？
    青年撑着虚浮的身体爬回床，用薄被盖住头。玻璃瓶滚到床尾，发出轻微的声响，不足以惊动费尔森。
    赫莎的话反复出现在大脑。
    不是不认同，不是不可以。
    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出人头地，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更高的地位，待在地下总有一天会身心全废。那里不是正常人可以待的地方。十五年前如此，十五年后如此。
    “你不能像妈妈一样……”
    小屋里，母亲捧着幼子的脸。
    “你不可以像妈妈一样，费尔森，快点长大，离开这里。”
    费尔森埋在薄被里大口吸气。
    “轰隆！——”
    雷鼓震响，紧接着是雨声，大雨倾盆，天空宛如在高歌，雨滴拍打木板发出笃笃的和音。一扇窗没有关好，大珠小珠落了玉盘，溅湿地面。这场雨好像在为谁而哭。
    小圆桌摆放着的花瓶再也经不起风雨的拍打，跪倒，一声脆响，玫瑰花瓣和水散乱一地，水流四面八方地散开。费尔森先是抖，在静默的十分钟里掀开一个小角看看状况。
    赫莎喜欢的玫瑰花残乱在地。
    狂暴的雨快要将半个房间打湿。
    青年猛地跳起来，先关了窗，面对湿漉漉的地板和乱糟糟的花，半个狼藉的房间，费尔森徒然后退了两步。因为艾琳，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我可是客人！
    食物链底层的浮游生物旋即又变得大胆。
    先收拾一下玫瑰花，再用布包起花瓶碎片，费尔森用浴室里的毛巾胡乱擦了一下地板。在收拾东西，擦地板的时候打了几个嗝，青年居然觉得困。
    赫莎今晚是不会回来住。
    费尔森至少是明白一些道理。比如无疾而终的恋情，比如希望的地面和失落的现实。古曦光语在晨曦的大学专业里不常见，因为毕业后无法进研究所就等于废人。无法找到工作的学生比比皆是。不过，晨曦的失业率是逐年攀升，即使是热门专业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