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打算隐瞒顾珏一辈子，但起码在等两人感情成熟，他登堂入室的时候才坦白，避免还没上位就出局淘汰……这在谈判战术上很常见，他也并非真的只会打仗。
    在经过两次深呼吸后，段修烨的情绪逐渐趋向稳定。
    一切为他的追求大业让步。
    他都愿意为顾珏跳女步了，让他尽情女化自己，也是他亲口说的，当时月色笼罩在顾珏的脸庞上，精灵犹如会发光一样的出尘动人，段修烨说得无怨无悔。
    只不过当看见该死的参谋长落井下石时，还是忍不住有怨又有悔了。
    段修烨咬住脸颊肉，打出了这辈子最违心的回复——
    寻觅逆鳞：[我认为，柔美不适合大元帅，他应当属于有攻击性的美艳性感，暂时我在书里还未看到这一点，如果双玉能将他转化为omega仍保有凌厉侵略性的特质勾画出来的话，这个人物会更加丰满。]
    这个评论发送出去后，段修烨飞快将缪斯的评论提示关掉。
    好了，他不需要知道其他人对这评论有什么反应。
    评论提示一关，任它洪水滔天。
    ……
    就在大元帅的情绪快将平伏下来的时候，他的社交号电话响了。
    有些人是挡也挡不住的。
    他刚接通，就听到那把最讨厌的声音：“刺激你是我的不对，但段修烨你确定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健康吗？我有相熟的心理医生可以推荐给你。”
    ……
    星网系统弹出警示音：【用户请注意，您的星核震幅已到服务器承受上限的临界点，请克制情绪，理智上网！】
    段修烨深呼吸：“如果你真觉得自己不对，就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
    司凌云扬眉，很遗憾他没对自己发火。
    等承受完元帅的怒火后，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狂笑了。
    “我已经知道双玉的现实身份了，但他暂时对成为一名星元治疗师没有兴趣——”
    司凌云打断了他：“联系方式给我，我可以让它感兴趣。”
    这里用的是宇宙通用语里最中立的‘它’。
    无论双玉的真正身份是男是女是双性人，或者是冷血生物，司凌云都有把握将它说服。
    “双玉是个年轻男人，”段修烨拧眉：“不行，我不能把他给你，你会影响他的判断。你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并不是那么迫切需要他亲自为你进行治疗。”
    大元帅决定的事，除非陛下发话，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所以他补充：“别去跟陛下撒赖，他会尊重我的决定。”
    “那你要我答应什么？不去接触他？”
    和大元帅争吵没有意义，司凌云的病情也确实没有以前那么急切地需要治疗了，所以他稍作退让，让对话继续下去
    段修烨沉默了一下。
    许是觉得他不可能看过自己的书，顾珏在朋友面前并不打算对笔名多加掩饰，相信和他认识得更久，感情更好的凤公爵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那么传到司凌云耳中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即使凤倾不泄密，也可能会把顾珏引荐给参谋长，为他提供单独的治疗。
    纸包不住火。
    只能引导火的走向，绕开放满石油的雷区。
    “我昨晚带来的舞伴就是双玉，他也是凤倾的前助理，”段修烨听到对方轻微的吸气声，不给他抢话的机会道：“我希望你答应我，不向他透露我的缪斯id。”
    ……
    司凌云愕然。
    这简直是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要求。
    司凌云狐疑：“如果我没作出错误判断，你对他很有好感。”
    [寻觅逆鳞]这个id又没有发表过对双玉的负评，反倒一直大力支持他：“你的id曝光，难道不是事半功倍？”
    段修烨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他不希望以读者和作者的身份在两人之间树立一面无形的厚壁，于是他再次强调：“这是我的请求。”
    司凌云想了想，答应了：“没问题，我不至于拿这种事说嘴。”
    得到参谋长的承诺，担心爆马的段修烨肩膀随之放松下来……
    然而放松不到一秒，司凌云就立刻将两件事连结起来，敏锐地解答了自己拨电话来的疑惑：“你怕露出马脚，才发表那番言论——哈哈哈，我答应你了，真的，一句话也不会说。和你追求失败相比，还是看大元帅在星网上吹嘘自己的美艳一面更加有趣——”
    司凌云作风含蓄内敛，笑时几乎不露齿，更别说是哈哈大笑了。
    看在求人封口的份上，段修烨忍受了足足一分钟的大笑声，才忍无可忍地挂断了电话。
    如编辑所说的，大众对大元帅舞伴的好奇心席卷了全星网。
    哪怕不是帝国人，也会对这声震宇宙的“帝国之刃”感兴趣，毕竟他已经当了很多年的钻石单身汉了。到底是多美丽的脸孔，才能让大元帅倾心？光是他会喜欢什么类型，在黑市里甚至开起了赌盘……
    顾珏无论点开哪一个门户网站，还是织博热门，都能看见自己的脸。
    他的真实身份也很快被扒出来，无论是成长经历、同学或是同事……由于他曾经是凤公爵在联邦出差时的助理，他和公爵的恋情也很快被“实锤”了，幸好星际年代对接盘的说法已经很淡漠，人们更感兴趣的是他到底是先和公爵分手再和元帅的好上，还是大元帅横刀夺爱。
    前者的话，这精灵清高的气质就蒙上一层功利。
    至于后者……
    【大元帅真有那么猛吗？我不是质疑他的能力和魅力，但他要是能从凤公爵手中抢人，也不至于单身这么久了。】
    【舞会上参谋长和精灵可是跳了两支舞的，就连前男友也只有一支舞的待遇，这一点难道不是很值得你们深挖吗？而且他愿意为精灵跳女步！】
    【我认为凤公爵和精灵更加相配！想看甜蜜截图的就关注我吧！持续为网友更新[心心]】
    【说不定只是因为段家千金都有男朋友了，大元帅找不到舞伴，凤公爵于心不忍才把精灵借给他。】
    说来说去，竟是精灵和凤公爵的前任论受到认可度最高。
    涅凰人多口杂，这也算不上商业机密，他入职后公爵遣人买入许多灵能零食的事也被扒了出来，看来这只精灵确实备受凤公爵的宠爱……
    惟一庆幸的是，缪斯负责录入作者合同的员工签过条款严厉的保密协议，这一层身份至今没泄漏出去。这一点是编辑南南向他承诺的。
    顾珏空了一下午的时间来观赏和自己有关的新闻，越看越觉得他们在描述另一个人，在众说纷纭的浪潮中，给他叠加了许多人设特质。他看得好笑，还开了包薯片嗄吱嗄吱的吃着看。
    然而另外一位主角，就没那么淡定了。
    第072章
    网友的脑洞天马行空，可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星网上处处是痕迹, 最开始涅凰的招聘广告被翻了出来, 这么一个指定要美貌种族，最好是精灵, 不要求学历和工作经验的岗位，岂能不教人浮想蹁跹。要不是凤公爵本人也是个大帅哥, 加上风评在外，现在怀疑他职权骚扰的说法恐怕已经甚嚣尘上了。
    和凤公爵日日相处, 能不培养出感情吗？
    那可是凤公爵！
    光是抛出这仨字, 就足以让人对这绯闻心生信服了。
    星际时代的风气前卫开放，大众讨论这些的时候, 没有一点“直男癌”的意思，反倒津津乐道，十分乐于想象大人物之间的贵圈真乱。
    何况嘛，对这个阶级的人来说，和朋友的前任搞在一起应该是很轻口味的事了，用不着大惊小怪。
    没有责怪，没有谩骂，只有充满想象力的脑洞和羡慕嫉妒恨——
    【来自涅凰员工的可靠消息：精灵热情好客, 虽然有公爵提供的灵能养生餐，平日仍然喜欢到食堂和其他员工聊天。采购清单曝光……】
    【早已陷入热恋, 《一期一会》上大元帅和精灵的甜蜜合照流出！点击分享给一个朋友即可免费观看。】
    【万人迷精灵背后的悲惨身世：学历遭到抹消、监护人在附属星球只手遮天、发育不良的秘辛……惟一值得高兴的是，这些凶手已经一个不漏地被监察员送进监狱了，感谢帝国, 感谢陛下。】
    大宇宙时代，球与球之间的竞争十分激烈。
    虽然帝国已坐稳龙头位置，近年也少了很多争端，爱国依然是人民中的主流声音。
    从扒出来的细节组成一个全新的故事，慢慢补完那些空白的部份。网友逐渐忘记，他们和“顾珏”本人的最大接触，不过是在直播时看见他挽着大元帅的手臂出现罢了……
    “哈哈，我跟小顾？没有的事，”
    接到大元帅电话的凤公爵大笑：“今天好多人问我这件事，啊，他太小了，我喜欢年纪大一点的。”
    长寿种族由于外貌变化缓慢，幼年期相对地短，所以顾珏外貌已经是个青年了，在嗅觉敏锐的凤族眼中，他嫩得让人无从下手。他宽慰大元帅：“你隐身太久了，记者看到一点你的私人新闻都兴奋得饥不择食，等风头改去了就好。”
    “我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他们额外关注的，难道官方放出来的料还不够他们写的吗？”
    段修烨可不认为自己隐身了。
    就在今年，他代表帝国军公开发言和大学讲座，加起来起码有两位数。
    这还满足不了记者？
    “你指的料应该是出现在政治和教育版的，”
    凤公爵好笑地戳穿了他在这方面有点天真避世的想法：“好了，你这时候最该联系的不是我，在大众热情的狂轰滥炸下，他的住址很快会曝光，你该想想办法了。嗯，不过凤家主宅大门永远为他敞开，作为‘前男友’，我大概十分钟后会去问一下小顾有没有这个需要……”
    “谢谢提醒，下次聊。”
    电话里大元帅截住了他的话头，告别后飞快地挂掉了。
    听见忙音，凤公爵了勾唇，很有种看小朋友谈puppylove的心情，既好玩又让人忍不住操心。
    “哎，我操心他干吗？”
    凤公爵陷入短暂的沉思，不大想承认自己早就将家族对手当成朋友。轻微的别扭情绪只停留了片刻，新的电话拨入，看见来电名字后，他的声线立刻从和大元帅说话时候随意切换成轻松愉快的磁性嗓音：
    “我当然记得这周的约会，早就安排好了——不用去问助理，和你去哪里玩当然是我亲自安排，他不是每样事情都知道的。新闻上说的事？当然是假的，他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孩……带他见你？不行，拜托，只关注我好吗？我要跟你撒娇了。”
    和凤公爵猜想的一样，顾珏的住址没多久就被神通广大的记者扒了出来。
    得益于力度不低的网络监管，像电话号码、社交号和个人住址这些个人资料没有在星网上满天飞，可是它们对大众是秘密，对记者来说就不算什么了。他们遵从着法律的底线，在小区外公共范围里保持安静，等待目标人物出门……
    步入星际时代后，能在记者这一行业混得好的，大多是排泄间隔特别长的种族。
    不用上厕所，就不会错过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