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手里头的帕子:“殿下,老奴是瞧着如今春山的年岁也不小了,就想着不如求殿下给春山做主,直接许给驸马爷近身伺候的人,日后春山也能日日在你身旁伺候着。”
凤灼华当然知道花嬷嬷是一番好意,毕竟说直白点,说春山是花嬷嬷一手养大的也不为过,只不过春山这事儿。
凤灼华想到了凤初九看春山的神色,那种隐忍又带着渴望的眼神,恐怕春山的婚事并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而春山被凤灼华这般可怕的人惦记着,也不知是算福缘还是算劫难了。
凤灼华拍了拍花嬷嬷的手:“嬷嬷安心,春山的年纪如今也是摆在眼前的,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去,不过春山的姻缘本宫瞧着恐怕是不在五谷也不在丰登身上,而是另有其人,嬷嬷安心便是。”
“说起春山,如笑的年岁还小,还能在身旁留个几年,如今丫鬟也大了,嬷嬷看着若是有合适的小丫鬟,不妨提上来,看看能不能重用。”
虽然凤灼华没有开口答应花嬷嬷所求之事,但是既然说到提些小丫鬟上来,也算是安了花嬷嬷的心,说明春山的婚事她定是放在心上的。
屋子里头主仆二人正说着贴心话,外头晏昭廷却是不深不想走了进来。
凤灼华见得晏昭廷进来,她便对花嬷嬷道:“既然驸马爷回来了,嬷嬷便吩咐小厨房把早膳给端上来吧。”
花嬷嬷也知晓凤灼华定是有话要与驸马爷说,而有些话,哪怕她是凤灼华再亲密的嬷嬷,她也是不能随意听了去的,这点本分她还是知晓的。
……
凤灼华瞧着站着她身后的晏昭廷。
男人依旧是眉目英俊到极致,不过那浑身的气质似乎变了许多,特别是看她的眼眸,透着澎湃的情绪与热烈的色彩。
凤灼华心尖儿一颤,不由自主道:“昭廷……”,却是起身上前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男人一个抬手便搂着她,小心翼翼把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凤灼华来不及害羞,而是眸光一顿,瞧着晏昭廷下摆上带着的斑斑血迹,她神情微微一变:“你可是又受伤了?”
晏昭廷宠溺的亲了亲凤灼华的额头:“未曾,不过是那江氏略微有些棘手,她死的时候,血溅到了我衣袍上头,我倒是未曾想到,凤安竟然能下这般大的手比,竟然就是为了监视一个宁国公府而已。”
果然!那江姨娘果然是安王的人!
晏昭廷摸了摸凤灼华瞬间变得煞白的小脸:“不怕的,那江氏我前头已经令人解决了,我当年倒是没有想到凤安早早便在我母亲出嫁前,在她身旁埋了这么一个东西。”
晏昭廷眼中是深沉的痛色与悔恨:“若不是我的失误,当年认为那人作为母亲的贴身丫鬟定不会害了你去的,当年你也不会那般……”
凤灼华抬手捂住晏昭廷的眼睛,吻了吻晏昭廷抿着的唇瓣:“我知晓了,我不怪你,当年若不是你一直暗中护着,恐怕我早早的就没了,哪里还等得到安王用尽手段也要杀了我的。”
晏昭廷在凤灼华那柔软的唇瓣碰上的一瞬间,他浑身一紧,抬手便搂着她的后脑勺,声音黯哑道:“这辈子不会了,一定不会的,我如何还能舍了你去。”
凤灼华心里头暖暖的,但她又惦记着昨夜她熟睡时发生的事,不禁道:“我听嬷嬷说,昨夜你似乎与宁国公闹了不愉快,可是因为我,因为上辈子?”
当即晏昭廷浑身僵住,他声音里头有一丝忐忑:“是……”
第99章
凤灼华揪着晏昭廷衣袖的手, 手心发紧, 掌心是细密的冷汗, 黏腻湿滑得难受。
其实以凤灼华的聪慧,她心中早已有不好的猜测。
二人相互知了对方都是重来一世的身份后, 这几日来都极有默契,未曾去捅破那层鲜血淋漓的纸。
毕竟那张无形的纸张下头, 却是两人身后家族和利益的博弈,还有光鲜亮丽之下谁也不愿意提起的污秽不堪。
……
晏昭廷低头吻了吻姑娘家还带着结痂的额头。
对上凤灼华略微有些胆怯的神情, 他心里头一抽,声音带着浓浓的痛苦:“当年陛下薨天,皇后娘娘与三皇子前后也都去了,我便察觉出朝中形势并不是我想的那般简单。”
“当初我本以为,最后只是安王与陛下间的博弈,宁国公府晏家本应该按照先皇遗诏保持中立,哪怕不保全三皇子, 那也是绝对不会参与一方争斗。”
“后因为我娶你为妻, 按理来说, 宁国公府晏家应该在陛下薨天后, 保全三皇子上位,稳定大晋江山才是。”
“可是……”晏昭廷自嘲一笑, “还是我当年太过自负,以为娶了你之后, 一切便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父亲就算是再不愿意, 我毕竟是家中唯一嫡子,日后这个家总要交到我手中。”
“加上当年我母亲生死,他对于我的愧疚,哪怕他心里头不愿意,府中决定那些年来,我也是占了五分话语权,却不想他利用我对于他以及血脉相连的信任,却转身就背叛了我去。”
对上晏昭廷眼中的沉沉悔恨与痛意,凤灼华心头一紧,急急道:“所以当初在我阿弟出乎意料被人杀死之后,你退无可退便只能远远的先把我送走,等稳定汴京形势再把我接回?”
“不。”
晏昭廷摇了摇头,他微微有些粗粝的指尖抚上姑娘家光洁无暇的脸蛋:“当初把你送走,我便从未有要把你接回的打算。你嫁于我,我却不能护你家人安全,何况汴京城总归是你的伤心之处,我便想着等汴京形势稳定之后,便离开汴京与你在大梁国会和。”
凤灼华浑身一震,愣愣道:“可是我当年孤身一人,你在汴京可是有整个晏家族人,就算你与宁国公决裂,但不及你毁了所有的前程去……”
晏昭廷淡淡一笑,那笑容看似风轻云淡,他眼里的情绪却是沉得可怕:“你也知晓你孤身一人,而我在汴京有整个晏家族人。”
“可是晏家亲眷间人多,少了我一人也不差什么,可那年我的灼儿却只剩下我一人,若是连我都不在了,灼儿后半辈子又当如何,他人与我何干,你才是我的全世界。”
晏昭廷极少说情话,这一辈子他初初与凤灼华成婚事,往往说得最多的就是能把她给气得跳脚的俏皮话。
如今男人眉眼里头仿若碎着熠熠星辉,眉眼间的情绪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往日的事情惹恼了她去。
偏偏却是这样的晏昭廷,让凤灼华的心尖如风刮过湖畔,泛起阵阵涟漪,乱了心绪,更是不自觉顿住了呼吸。
这才是时间最动人的情话……
她情不自禁对着男人滚动的喉结轻轻一吻,眼里头却泛了满满的泪水:“可我又是何德何能,前辈子任性,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慧,到头来还不是我对不………”
凤灼华口中来不及说出的道歉,被晏昭廷深深吻了回去。
男人声音又哑又沉:“与你无关,当年是我自负又不想让你忧心,却是害了你去,我总想着你是世间最好的,也想着要给你世间最好的,却从未考虑过你想要的是什么。”
“当年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父亲竟然在我未曾发觉的时候,不知何时倒戈向安王,更是掌控了大晋半数兵力的宁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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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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