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做了个梦,梦见父亲去世的那年,大雪纷飞。
是个很冷的冬天,雪下得又大又厚,踩在脚底下咯吱响。雪片落在身上好久都不化,随便拍一拍又在空中飞扬起来。
我在家里接到电话,医院打来的,我没一点心理准备,不相信出门前还在跟我商量晚上吃什么的父亲居然就这么走了。他在去往机场的高速路上出了车祸,很严重,没能撑到医院。急救人员翻了很久的手机,才找到我的电话,之前他们一直给母亲拼命打电话,几乎是接通就挂。
医生还在犹豫:“你要不要再叫上个家人一起?”
我拿着手机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还能给谁打电话。
就这么哆哆嗦嗦到了医院,看到了父亲遗体的那一刻,我居然脑袋里一片空白,连颤抖都停止了。我枯坐了很久,好似一直在对着白色布单的一角放空。这中间不断有人进来和我说话,我点头,但是什么也没听进去。
再之后呢,一切都断断续续,姑姑来了,叔叔也来了。
他们本来很和蔼地说话,后来开始争吵,大约是为了我。父亲去世,我被母亲抛弃,我还未成年,需要监护人,否则我只能去孤儿院。
我突然如梦初醒,奔出医院,雪吹到脸上像小刀子一样,生冷疼痛。
我停下来,失了方向。
我慢慢地踩在雪里,浅一脚深一脚,到了后边光是把腿从积雪中拔出来都很艰难。
不知不觉间,我居然走到了祐的家门前,我靠在镂花的大铁门慢慢蹲下,遥看着周围的几个监控摄像头发呆,大概太醒目,有佣人模样的人打着伞出来,隔着门问我:“这位小姐,你还好吗?”
我想说话,但发现居然张不开嘴,唇瓣紧紧黏在一起,嗓子也干涩得厉害,只有一团白雾在嘴边冒起。
她上下打量我一会儿,大概把我当成了可疑分子,似是有些懊恼,刚要招呼保安,一声喇叭响在耳边。我回过头,看到一辆车停在那里,驾驶门打开,司机在后门旁撑起一把黑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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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从车里出来,站进伞下,歪头看着我,慢慢蹙起眉头。
我展开今天第一个微笑,犹豫着要不要扑进他怀里。
他接过司机手里的伞,走过来,打到我头顶,一手拉着我朝前。
我们进了铁门,绕过水池和花园,进了大门。有佣人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伞,刚想帮他脱大衣,却被他挡了一下。祐站向我,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雪花扬扬飞下。
我紧盯着地上铺开的金丝边柔软地毯,深怕落雪脏了毯子,不由用手拽了下他的袖子,但手指所触之处也是一片异样的柔软,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我撇了撇嘴,腹诽了一句,怏怏地收回手。
祐又伸手脱我的大衣,我这才发现,衣服因为落雪后在室内待了一阵又经了雪,早就上冻,硬邦邦地,一动就咔嚓嚓响。
难怪佣人想赶我走,是真的很狼狈。
等着大衣干洗的间歇,祐带我去他的房间。我坐立不安,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他去衣帽间的空档,我出了房间,好奇地到处打量。
有一个陌生的女子,正倚着墙看我,姿势娇媚又慵懒,她细白的指尖夹着烟,眼波流转,诱人极了。
她淡淡地吸了口烟,踱步晃了过来。她穿着一件暗红色吊带真丝长裙,仿佛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领口是v字的,行动间能看到胸前的一片嫩白。
红唇间的白烟喷到我的脸上,居然丝丝发着甜。她笑了下,歪着头凑到我的脖间,在我耳后深吸了一口气,“呀,好可爱啊。”
连这语气都带着香气,我不禁红了脸,刚想说话,突然一只手把我拉了过去,祐怒气冲冲看着她,那是我从未见到过的表情。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把烟头扔在地上,直接光脚捻了捻,声音里还是一派平静:“周嫂,收拾下这里。”
我被她几乎自残地举动吓了一跳,转头望向祐,祐嫌恶地瞥了一眼,带我回了房间。
之后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好像是我,我从祐余后的眼神里读出点奇怪讯息,像是不安夹杂着厌恶,先去碰了他的嘴唇,于是一触即发,之后发生得再自然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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