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真是,又输了脸,又输了心!
医婆从前听过侍郎府的姑太太带着继子继女回京的事儿,串在一块想想,越发觉得顾云锦可怜。
她憋不住了,她一定要找老姐妹好好说道说道。
送走了医婆,顾云锦和吴氏回到屋里。
徐氏一脸忐忑,她看医婆那态度,就晓得这个人嘴巴不牢靠,定然会到处去说。
吴氏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真,尤其是顾云锦住侍郎府的因由,并非是徐家硬要接了去,而是顾云锦自个儿要住的。
到时候传到侍郎府那儿……
徐氏抿着唇,她晓得府里态度,府里要脸要姿态,不可能嚷嚷说他们不欢迎顾云锦,不愿意叫她住。
到时候,只能是吃哑巴亏。
可顾云锦落水一事,根本无法坐实是徐令婕做的,她们也是一个哑巴亏。
既如此,就让外头去传。
徐令婕有杨氏心疼,难道顾云锦就没人疼了?
大家都有苦说不出,好过就她们憋屈着,也算扯平了。
思及此处,徐氏自然也不会说吴氏的信口开河了,只招呼两人坐下,道:“医婆刚刚说了,我的身子就是靠养着,只要好好调理,并没有大碍的,你们别担心我。
倒是云锦,你说你住在府里是想多费他们些银子,其实,比起银子,我更看重你。
你若在府里住得不开心,那就搬回来住,我们不跟他们算那笔糊涂账。”
顾云锦莞尔,道:“我晓得,不会让自个儿不高兴的,我刚去看过西厢房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我就安心了,我随时都能回来的。”
“每日里都收拾呢。对了,你说杨家打的那种主意,那肯定还有下一回的,你还是回来好,万一……”吴氏皱着眉头,“离那什么杨昔豫远一些。”
顾云锦挑了挑眉梢。
她可不怕杨昔豫,瞧着道貌岸然,实则乌七八糟,她有不少杨昔豫的把柄,回头理一理,对方怕是比她还慌呢。
顾云锦在北三胡同用了午饭,把素香楼买的点心分了,又装了不少沈嬷嬷做的米团子,这才高高兴兴回了侍郎府。
她前脚刚进门,后脚消息就到了清雨堂。
杨氏眯着眼,道:“这就回来了?”
邵嬷嬷颔首:“她跟姑太太一直处不拢,往常不也是这般,没一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那她今日是去做什么?”杨氏撇嘴,“真好心地给徐慧请大夫去了?她能不把徐慧气死就不错了。”
“这不是小孩子脾气嘛!”邵嬷嬷笑道,“小猴子翻不出您的手掌心,明明晓得吃亏了,也只能不咸不淡刺几句,不敢跟二姑娘闹,也不敢跟您闹,只能回去气气姑太太了。”
这话杨氏听得舒心极了。
一旁的画梅却不舒坦,顾云锦哪里是不咸不淡刺几句?她昨夜又是赔礼又是罚跪的,难道都是假的了?不仅受罪,还被几个小蹄子当面背后笑话,画梅一想起来就憋屈得慌。
可杨氏高兴,她除了憋着,还能如何?
珠帘挑起,画竹从外头进来,细长凤眼在画梅身上一转,满满都是嘲弄味道,而后才落在杨氏身上,她福身道:“太太,表姑娘来了,说这会儿二姑娘醒着,她要跟您和二姑娘说说昨日落水的事儿。”
杨氏脸上的笑容蓦地消了,气道:“她还要来跟我讲道理了?好好好,让她进来,我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第15章 刁奴
无论杨氏心里憋着多少气,等顾云锦进来的时候,她还是换上了笑容。
“我的儿,”杨氏亲切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个儿身边坐下,“我还以为你要在那儿吃了晚饭才回来呢,我瞧瞧,今日气色倒是不错。”
“您什么时候见我在那儿待那么久的,”顾云锦没往罗汉床上坐,搬了把绣墩在下首坐了,“我还坐这儿吧,我再往您怀里窝着,回头二姐姐进来看见了,又该不高兴了。”
徐令婕正挑着帘子进来,这话听了个全,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你没不高兴,你推我做什么?”顾云锦眼神一挑,“我琢磨过了,你这里没有毛病,好端端的不会推我的,总该有个理由。你我无冤无仇,肯定是你对我的行事有气愤之处,可我也没哪儿得罪你了呀,是不是大舅娘总是‘我的儿’、‘我的儿’的叫我,你吃味了呀?”
说这番话的时候,顾云锦那纤长如青葱的手指正指着她自个儿脑袋,徐令婕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想扑上去折了她那细手指。
什么叫做脑袋有毛病?
她看顾云锦才是有毛病呢!
尤其是后半截话,脸皮比墙上的白灰都厚了!
杨氏整日“我的儿”,那就是叫得好听的,哪里把顾云锦放在心里了?
徐令婕张口想骂她,说无论杨氏叫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爹娘全死、只一个继母的状况。
可这种话徐令婕不能说,说一个字,杨氏就能收拾她。
她只能重重哼了一声:“我没有推你!”
杨氏悄悄瞪了徐令婕一眼,把话题转开了:“云锦,大姑姐身子还好吗?”
“不好,病怏怏的,我瞧着不行,就让嫂嫂给太太请了医婆。”顾云锦顿了顿,突然又补了几句,“就昨日给我看诊的那个医婆,我瞅着她给我开的方子还不错,就找了她。”
杨氏的笑容一僵。
昨日那个,瞧着是圆脸和善面相,但那双眼睛,分明骨溜溜的,一心就想打听内宅事情,这种人,嘴巴都不见得多牢靠。
顾云锦昨晚当着那医婆的面,说自个儿是被徐令婕推下水的,那今日有没有再胡说八道什么?
杨氏心里想法颇多,犹豫道:“那个医婆,看起来一般呐……”
“一般?”顾云锦挑眉,瞪着眼道,“她不是个好医婆,您还请她给我来看诊呀?我当是您总找她诊脉,相熟嘞,刚刚您不还说我今儿个气色不错嘛,这难道不是方子的功效?”
杨氏被顾云锦几个问题追得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她以前就知道顾云锦牙尖嘴利,但那些尖利都是冲着北三胡同去的,杨氏从来没体会过,而且,自打顾云锦跟着徐令婕学规矩之后,说话越发温和了,哪里有这么不给人台阶下的语气。
下不来台,杨氏也只能硬撑着:“医婆看诊了,怎么说的?”
顾云锦又笑了:“那儿屋子小,内室里一个嬷嬷一个丫鬟,再添我嫂嫂和医婆,我哪儿还有下脚的地方,我就没进去听了,不晓得她们说了什么。”
“方子开了?”杨氏道。
“开了呀,”顾云锦睨了徐令婕一眼,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里,与杨氏道,“医婆出来跟我们说,太太就是心思重,心里憋着没发出来,就成了郁气,然后就病倒了。
我觉得医婆的意思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说理就说理,吃亏了还憋着那是要憋出病来的。
所以,大舅娘,我就来找您跟二姐姐说道理来了。”
杨氏一口气闷住了,好嘛,还真要给她说出花样来了!
那厢徐令婕已经跳起来了,动作幅度大,惊到了众人,这才没有察觉到杨氏那黑透了的脸色。
顾云锦支着腮帮子看徐令婕:“二姐姐,要文雅,别咋咋呼呼的呀,您给我当先生,怎么自个儿先乱套了?”
徐令婕毕竟年纪小,不似杨氏那般沉得住,早上被顾云锦和徐令意接连吓唬了一通,这会儿又听顾云锦翻来覆去地寻麻烦,心中早就乱透了,只梗着脖子,道:“我没推你!”
顾云锦朝她甩了甩手,一副大人教导小孩儿的模样:“杜嬷嬷呢?让杜嬷嬷来说说,你没推我,我是怎么下去的。”
杨氏揉了揉眉心,让人叫了杜嬷嬷进来:“你给云锦好好说说,来龙去脉说明白了!”
杜嬷嬷一个激灵,她晓得杨氏的意思,不管是哄是骗是编,反正要把顾云锦糊弄住了。
可事实就是事实呀,池子边就这么几个人,顾云锦又不傻,怎么会弄不明白是失足还是被推?
虽说无凭无据,咬死了不认,但……
杜嬷嬷硬着头皮,道:“表姑娘,您当时走得离池边有些近,突然就掉下去了,奴婢离您有几步远,不知道……”
“呵……”顾云锦嗤笑一声,打断了杜嬷嬷的话,“你离我远,那岂不就是二姐姐离我近?莫不是你这个刁奴,有胆做没胆认?你推我下水,让我误以为是二姐姐下手的?
我跟你有什么冤仇?二姐姐跟你又有什么冤仇?二姐姐是你主子,她苛责你了,罚你月俸了?你这是离间我跟二姐姐的关系!
你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
二姐姐跟我那么好,她不会推我的,肯定是你!”
顾云锦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杜嬷嬷,被“你啊我啊”地绕得头晕,根本不明白,前一刻顾云锦还在对徐令婕步步紧逼,怎么突然间就转头向她出击了呢。
“不、不是……”
“不是什么!”顾云锦抬声,又与徐令婕道,“二姐姐!你看看她,她离间我们!让我误会了你!她怎么这样呀!”
徐令婕也懵着,下意识去看杨氏。
杨氏的念头转得飞快。
顾云锦这是缠上了,不给她一个交代,就闹得没完没了。
杨氏不想让顾云锦对自己起疑心,干脆就顺着她的话,冷声问杜嬷嬷:“到底怎么回事!你故意的?还是失手?”
第16章 泄愤
杜嬷嬷的身子抖了起来,杨氏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了,答案就是二选一,她没有别的选择。
“是、是奴婢失手……”杜嬷嬷扑通跪倒在地,不晓得是装的还是脚软的,“二姑娘待奴婢亲厚,奴婢怎么会离间二姑娘和表姑娘呢,真的是奴婢一时失手……奴婢胆子小,没敢说实话,表姑娘,您、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顾云锦的笑容里透着几分嘲弄。
弃车保帅,她知道杨氏一定会如此做,没有证据,她不能真的把徐令婕收拾了,但杀鸡儆猴还是少不得的,否则各个都当她好拿捏。
顾云锦没理杜嬷嬷,反而看向画梅:“欺骗主子这一条,我昨日是怎么罚你的?”
画梅蓦地瞪大了双眼,她就安安静静站在边上,连大气都没出,这事情还能再找到她头上来?
这真是小鸡肚肠!还主子,哪门子的主子!
画梅暗暗骂了一通,道:“罚跪,跪到您满意了再起来。”
杜嬷嬷的脸白了白。
顾云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杜嬷嬷不仅骗我们,还推了我,别看我这会儿生龙活虎的,我昨日还昏了一个半时辰呢!两罪并罚,打板子呗。”
杜嬷嬷愕然看着顾云锦,又怯怯去看杨氏。
杨氏亦是吃惊,让杜嬷嬷跪一会儿,在她眼里不算什么大事,总归糊弄过了顾云锦就行,但这打板子就不同了。
“我的儿……”杨氏斟酌着,道,“家里很少动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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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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