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长得好看,成绩好,性子好,家事背景也好,恐怕早把人气得牙牙痒打她一顿了。
“你这是什么江湖气?”裴闹春抚额无奈,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秦政花了那么多年都没能稍微靠近裴宁华的心,别人把你当弟弟,那还能争取个姐弟恋,别人把你当小弟,咳咳,见过什么大哥大和马仔恋爱的吗?少之又少。
再者……女儿这双眼里,可是半点的暧昧情绪没有,恐怕在恋爱上,少了这么一根弦。
不过这样,裴闹春也就放心了,他可不想在事情没解决之前,家里的傻女儿便乖乖地把真心托付了出去,这孩子智商高、成天喊着保护别人,可轮到自己,却总是傻乎乎地将心不设防的捧出去。
“那什么,没有!”裴宁华赶忙转移话题,小时候跟老爸一起看什么港片古惑仔、各式武侠片,导致自己一度做梦都是快意江湖的女侠,各种美人救英雄的场面这种事情,她才不会承认呢,“对了,那爸爸你找到灵感了吗?”
说到这,轮到裴闹春愣住了,他眼神有些飘忽,为了维系在女儿面前高大上的形象,点了点头:“当然,已经找到了。”
裴宁华挺为爸爸开心:“那就太好了,老爸,你总算找到灵感了,省得伊凡叔叔三不五时给我发信息吐槽,你可别欺负他了,他再这么下去,马上就得秃头了,可可怜了!”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还一脸云淡风轻的裴闹春瞬间僵硬,他大脑急速运转,不少被原身埋藏在下头,他也没怎么上心的记忆不断出现,要他差点维系不住表情。
裴宁华还在继续念叨:“等到时候,你的画册出版了,我一定要多买几本,分给同学,之前你的画册,我们几位教授可都很喜欢呢!”她一脸骄傲,不过原身也确实值得让女儿骄傲,他目前可以说是国内的顶尖画家,在国际上也有一席之位,他的画,在前段时间的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出了千万美元的高价,虽然距离当代最高的在世画家画作拍卖纪录,还有挺远的距离,不过也已经能足够展现他在当代画坛的地位,他所出版的画册,发行量不算太大,圈外人士不甚了解,可业内人士基本都有所了解,而之前在海外办过的几场展览,更是颇受欢迎,有不少喜欢追捧艺术家的人早就挥舞着钞票想要对他进行赞助。
“好,到时候就等你来替我冲销量了。”裴闹春同女儿开着玩笑,可心里头却在悄悄地掉着眼泪,他恨不得即刻用头捶地,艺术家这个身份,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
等到挂断电话,他便拿着手机准备进入原身的画室,那地方自他来到这世界后,一直没有进去过,谁叫对于原身而言,最大的珍宝是女儿而不是自己的事业。
画室是请裴闹春当年请专人来做的装修,花了大价钱打通了几间房间,又按着自己的喜好做了各式各样的小机关,只要进去一看,大概所有热爱画画的人都会忍不住生出流连忘返的情绪,单说各色的颜料、画具,便有专人定期补齐,按照色系摆放,一应俱全,应有尽有,摆在旁边的几幅完成不久的画作,带着强烈碰撞感的配色,要不懂艺术的人也忍不住目不转睛。
——可也只是目不转睛,裴闹春看了好久,眼睛都发酸了,发出了油然而生的感叹:“这黄色好亮,这蓝色过度好自然,这些颜色放在一起挺好看……人物的话,是个人样,背景的话,也挺背景样。”感慨结束。
至于什么流派风格,深远的艺术影响,他抱拳道歉,不是他不愿意努力,而是他根本就做不到。
这简直是为难我裴闹春!
正当他最绝望的时候,刚随手放在画架上的手机开始不断动弹,裴闹春没防备,直接接通了电话,然后便听到了一连串叽里呱啦的英文,所幸他英文不错,听得很是清楚,可此时的他,宁愿装聋作哑,假装一无所知。
电话那头的男声格外兴奋:“裴!我听莎莉说了,你找到你丢失的灵感了!那你什么时候把你最新的画作给我?要知道,我已经等你太久太久了!”说曹操曹操到,打电话来的,正是裴闹春的那位经纪人,负责统筹他画家身份对外事务的伊凡,而他说的莎莉,则是裴宁华在国外留学时用的名字,他声音突然跟着哀怨下来,“你都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心都要碎了,你再拖稿,之后的画展要怎么办?你的画坛地位要怎么办?”他念念叨叨地,唠叨个没完。
伊凡的祖辈便开始做起了画家经济人的行当,他也算是家学渊源,当年从一众学生中,摒弃偏见看到了裴闹春的天分,便把他看做自己的“珍宝财产”一样经营起来,毕竟画家和画家经济人是可以说是一荣共荣,一损共损,原身天赋横溢,唯一的缺点,就是拥有画家的任性,也就是说……他沉迷拖稿。
女儿六一活动,他要去排练,那这个月就不画了!
女儿备战高考,他要做个十好家长,那么这半年就不画了。
总之,裴宁华已经做了他很多年的挡箭牌,而自打女儿出国留学后,他迫不得已,只能用出了新招。
“我没有灵感”、“我要去找灵感”、“我在找灵感的道路上迷失了”通过这些借口,大家能很轻而易举的理解,作为经纪人的伊凡,几乎已经快要秃头,出产太少的话,无论是要对外出售、出版画册还是要召开展览会,那都可以说是难上加难,对别的画家,伊凡还可以说不努力画画就没得恰饭,可对于裴闹春,伊凡没什么能做的,只能在后头求爷爷告奶奶,期盼着自家的大画家早日醒悟,回归正途。
原身之前严防死党,从不在伊凡面前说一句什么找到灵感、有灵感的,导致伊凡甚至曲线救国,讨好起了裴宁华,多年努力,今朝总算成功,无意中通风报信的裴宁华,将裴闹春逼到了边缘。
“裴,你不要不说话,我已经和莎莉确认了!你告诉她的,你已经找到灵感了,半年之内,你必须得交给我最少五幅画作,我知道你之前就有画好的!”伊凡对裴闹春的装傻已经形成了抗性,他催稿的模样,和国内某知名电视剧里雪姨高喊你开门啊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好,我努力看看。”裴闹春没有原身那么完美的拖稿技巧,他只得先行答应,等到挂断了电话后,他看向着周边的画具,叹气声不断。
他知道自己继承了原身对绘画的技巧,这些在不懂行的人看来会眼花缭乱的工具材料,在他看来一下能分辨用途,心里也知晓要如何最好的使用,可问题在于,他知道怎么画,可却不会画,他总感觉,原身的多年名声,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今天的裴闹春,也非常的焦虑。
……
京城第二大的商场,名为禾金,是秦氏集团旗下的,在五年前动土建成,现在已经将周边圈出了一个辐射甚广的商业区,每日流水往来惊人,算得上秦氏集团的一个资金流来源。
秦政不是在秦家长大的,当年的继承,也算是“争”出来的,这禾金商场,便是那时他用于争夺继承权的一个重要项目,即使在他已经继承秦氏集团大权后,也依旧很关注这个商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入内巡视工作。
他走在前头,后头跟着浩浩荡荡地一群西装男女,正在仔细汇报着工作,走到半路,秦政忽然停下,他正前方的位置,此时正有不少工人,在更换着新兰化妆品牌柜台的广告。
“怎么这个点更换广告?”秦政皱眉,“我之前强调过的,所有施工、改造,都要尽量放在商场不营业的时间段,禾金不是什么三流商场,顾客进来会怎么看?”更换广告没什么嘈杂,可是也算是一场小型的兵荒马乱,又是踩高凳梯子的,又是带着一堆器具。
主管一头冷汗,连忙上前解释:“是这样的,新兰之前的代言人宋敏敏小姐由于牵扯入一桩出轨丑闻,被点名为劣迹艺人,社会影响很不好,她之前代言的品牌,为了避嫌,不被牵扯入抵制活动,这两天都很着急,新兰也是到了昨天,才签订好新的代言人并拍摄广告,加急印刷今天早上才印出来,等送过来就已经是这个点了,他们有和我们做过说明。”
秦政不是不知变通的人,他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步子还没往前迈竟直接僵住,那工人还没结束全部工作,旁边的柜姐将之前的人形立牌折叠收起,小心地拿出了新的立牌立在了柜前,那张熟悉的脸,要秦政根本移不开眼神。
众人一阵无措,对视了几眼,也不知老板要的是什么,只能自己猜测老板的想法,由那主管继续做着解说:“新兰在咱们商场化妆品类的流水一向排名前三,吸引来的日均顾客也很多……”
秦政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新的代言人是谁?之前我没听过。”多年的修炼要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只是随口一问。
主管眯着眼看了过去,不太认得,求助地往后看,后头有位稍年轻的经理,立刻替主管做出说明:“秦总,新兰的新代言人是楚凝雪小姐,她之前拍摄的网剧点播量很高,现在在网上的热度也很不错。”
“嗯。”秦政点了点头,直接带着这群巡视人员往前继续,只是略过那立牌时,他忍不住用余光又看了一眼。
像,实在是太像了。
楚凝雪,是哪三个字呢?是他想的那个“宁”吗?
已经空窗了大半年的秦政,那颗心又蠢蠢欲动起来,真可惜,如果在没成名前就遇到事情就简单了,不过现在也没差,秦政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神情,不过是个小明星罢了,只不过多废些小手段,对他来说,还当是多了点情趣。
不过看到这个女人的瞬间,他也忍不住想到了还远在海外的裴宁华,半年多前,他由于和裴闹春家员工的那场意外,和裴闹春联系了几回,裴宁华也帮着自家爸爸道了个歉,他还想要深入交往,可他们父女俩一个说要闭关忙画展,一个说要准备毕业,他不好唐突,只得又按捺住自己迫不及待的心。
在捕捉猎物前,需要耐心又长久的等待,不打紧,他可以继续等,裴宁华只能和他一起。
当然,在这漫长的等待时间里,他找个人打发生理需求和感情需求,和出轨哪有半点沾边?完全是合情合理的需要,如是想着的秦政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猎奇。
……
裴宁华冲着镜头重重地打了两个喷嚏,眼角都被刺激出了眼泪,她揉了揉鼻子不太好意思:“最近我们这粉尘可多,我都怀疑我要过敏了,放心,没什么事情,我吃了药了,别担心。”她一副姐姐模样。
“你得多注意点身体,过敏就是身体免疫力低才会得的!”楚凝雪有些担忧,两张相似的脸在屏幕里的两个方框里,活像是复制黏贴出来。
“我没什么事!对了凝雪,我还没恭喜你了,我今天看微博,你又官宣了一个代言!很快就要发大财了!”裴宁华笑嘻嘻的,很替楚凝雪这个小妹妹开心,两人大半年前加了微信后,便很快成了朋友,虽然兴趣、爱好什么的完全不同,可一个爱念叨,一个爱倾听;一个开朗向阳光,一个静谧如弯月;她们有着类似的三观和想法,渐渐地便无话不谈。
有话说不打不相识,遇到困难时,能守望相助的,那感情更是飞一样的增加。
成为好友不久,楚凝雪家便被人守上了门,赌徒爸爸欠下巨债,讨债的人在门口丢垃圾、泼油漆,各种威胁的话说个不停,楚凝雪打算自己解决,可刚起步的事业哪能一下填满百万千万的亏空?她不愿意让别人替她烦恼,自己苦苦憋着,却被敏锐的裴宁华一眼识破。
裴宁华处理问题的方式,和秦政完全不同——对方当然是简单粗暴的给钱,至于那位赌鬼老爹会不会继续赌?那就继续吧,这不才能把楚凝雪绑在他的身上吗?央着父亲调查出事情来龙去脉的裴宁华直接趁着假期飞回了国,带着楚凝雪和她妈妈一块去找了认识的律师叔叔,打了离婚官司,并做好了债务分配,她格外认真地向楚凝雪强调:“你要知道,不是什么债务,都是你和你妈妈应该要背的!如果他是生意失败或是生病欠钱,就哪怕是他被人骗了,你们都可以一起咬牙同舟共济,可他是赌博,从他没有把你们当做一家人开始,你们就要学会理智的看待,到底还应不应该用自己的人生去挽救他的人生!你们没有罪。”
她还托着爸爸找到了知名的心理医生,带着母女俩去做了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在这样长期压抑的环境下,楚凝雪和她的母亲,多少都有了心理问题,又从家里名下的房子,找了保安靠谱、周边齐全的一套,租给了楚凝雪家,确保两母女的行踪不会再被楚父打探到。
紧接着,在她能力范围之外的赌徒父亲,她则全权交给了自家社会经验相对多的父亲,裴闹春处理起这样的事情来游刃有余,他在和楚母沟通,确认对方只想好好照顾女儿后,直接和信用卡催收公司做了沟通,确认楚父没有还款能力后,对方直接联系警方拘捕,就单楚父恶意透支的数额,就足够按信用卡诈骗罪被关上五年以上,要赌,就到监狱里去好好去赌。
至于出狱以后,楚父会不会再做纠缠?裴闹春也做好了后手,再者,他也相信再过五年,楚凝雪变也不会再因为这些笼罩在阴影之下。
楚凝雪依旧记得,她在听说楚父被抓的时候,生出的竟不是难过,而是解脱,在那瞬间,她没有找母亲,而是打通了裴宁华的电话,一接电话,听着对方带笑的声音,她便直接哭出了声,像是把之前积攒的所有苦痛一并哭出。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裴宁华担心得不行,“凝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咱们不是好朋友吗?我能帮你的。”
楚凝雪呜咽地把事情同裴宁华说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改,我希望他能改……我直到我应该要痛苦的,可是我刚刚真的觉得好轻松,起码这几年,我再也不用在每次回家时小心翼翼,生怕有人堵在门口了,也再也不用睡不着觉,生怕我妈忽然打电话崩溃地和我说我爸要钱了。”
裴宁华只是静静听着,听楚凝雪说了无数她的委屈,她的苦,然后再她把话说完后,笑着道:“所以,现在一切都好了,对吗?你就当这是新的人生的开始,一切都会变好的,遇到问题,不还有我在吗?”
直到今天,楚凝雪依旧只能想到最俗气的形容,她觉得裴家人好像“天使”,忽然降临在了她的世界,然后——
新的,充满希望的人生,向她打开了大门。
“凝雪凝雪,你快偷偷给我拍拍爸爸画的画!”裴宁华左右摇摆,确认楚凝雪后头没人,“他前几天有点困,半梦半醒和我说他画了一张我,我好好奇画得怎么样!可是刚刚我和他说了半天,他都不给我看!可恶,根本就是欺负我不能回家嘛!”
她一脸哀怨,只能求助于好友。
楚凝雪只要有空,都会上门拜访裴闹春关心两句,毕竟裴家父女俩,对她和妈妈来说,相当于再世恩人,裴闹春又是自家好友的爸爸,平日裴宁华最担心爸爸一开始画画就忘了吃喝,基本每回都会让楚凝雪拍两张照片,确认爸爸身子没有问题。
今天她来,正好遇到了裴闹春在和女儿视频,两人说得差不多了,裴闹春便直接将手机递给了她。
“凝雪,吃点水果。”裴闹春端了一小盒蓝莓来,这都是阿姨事先洗好的。
“裴伯伯,我可以看看您的画吗?”楚凝雪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自己太唐突,不过既然是宁宁想看的,她一定尽量拍到!
“这还只是半成品……”找借口环节开始。
“不打紧的,裴伯伯,我只是想看一眼您的作品,我听说您是特别厉害的画家!”楚凝雪一脸仰慕,她觉得裴家父女,简直是完美人物,智商高、艺术科研两开花、人又好……反正,找不到缺点!
裴闹春试图用眼神劝服楚凝雪,不过这完全没有发挥用场,楚凝雪为了帮好闺蜜看看画很是坚定,眼神都不带错开的。
“行吧,你跟我来吧。”裴闹春自暴自弃,走在前头,反正,这迟早也是要曝光的。
画室打开时,上头的灯便也自动开启,照亮了下头所有的画作。
楚凝雪看着画,忽然陷入了沉默,emmm……
第196章 女儿她是白月光(七)~(八)
“凝雪,你觉得我的画怎么样?”裴闹春遮掩住了自己的忐忑不安, 装作随意地问, 在很多方面,他对自己都是有百分百自信的,可在艺术方面……那什么, 人得学会实事求是。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在某个世界里苦心研究后用高级设备拍下的照片;还有在不久之前某个世界里, 被怂恿着拍下的一段高糊最后不得不废弃电影片段;还有在诸多世界里, 被要求执掌相机时拍下的没一个好看版众人合照。
嗯, 有时候人要学会接受现实,没有天分, 就是没有天分。
只不过,现在被逼上梁山了, 什么都得干。
楚凝雪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这倒不是说这画她觉得丑, 只是吧……她也觉不出这画到底好在哪里,这么一眼看去, 就是各种颜色碰撞在一起,然后场景,人物模模糊糊, 大概看得出画的是个什么东西, 又大概地说不清楚, 比起这个,她好像比较会鉴赏照片的好与差,比如认识的女明星照片到底p了多少, 她总能一眼看出来,至于这个嘛。
“裴伯伯,你画的宁宁在哪呢?她托我拍张照!”
“在这呢。”裴闹春掀起了画布,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幅作品,绘制过程中,他可谓下笔如有神,可在画完后,面对着人物比例都有些失衡的画像,他总觉得,给女儿看恐怕要被说的。
看到裴闹春的画作,楚凝雪愣了愣,这画布上画着个穿着红色波点裙的姑娘,正侧倚在树下,微微抬头不知看向何方,而那树打下的影子和光,是斑驳的,在脸上交织,唯有那双眼睛画得格外的动人,整幅画作选用的颜色格外跳跃,似乎随便挑选两个颜色,就能形成碰撞的效果,裙子上的正红白点、树上的郁郁葱葱、阴影笼罩下暗绿的杂草、折射出粼粼波光的亮蓝色湖面……好吧,楚凝雪得老实承认,其实按照她的审美来说,这大概就是张看不懂的画。
不过,难道是因为她和裴宁华认识一段时间,把对方的模样记在了心里的原因吗?不知为何,在看到那幅画的瞬间,她好像能将记忆里裴宁华的样子与之重叠。
分明,连五官也没有画的清晰鲜明,甚至绘制身体的比例显得有点怪异,就连周边的景色,也艳丽得有几分过度,但是楚凝雪只是这么看着,就一眼被画中人物吸引,她总觉得那抹光、那抹神采、那个人,格外吸引人。
“……光。”
裴闹春心里有几分紧张,看着楚凝雪忽然喃喃自语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口:“怎么了凝雪,不用给我面子,你实话实说就好。”
“裴伯伯,这幅画你起名了吗?”她忍不住追问。
“还没。”裴闹春有些尴尬,他这段时间来画的画,和原身的风格实在有些差异,不说别的,就说摆在一起,以他浅薄的绘画休养,也能看出原身画的人是人、山是山的,而他画的吧……
楚凝雪犹豫地提出了建议,虽然有些逾越,她总觉得这幅画就该对上这个名字:“裴伯伯,这幅画叫《光》好吗?在看到画的瞬间,出现在我脑海的第一个字就是这个。”
裴闹春跟着侧身凝视了画片刻,便也点了点头:“这名字挺合适,那就叫这个好了。”楚凝雪一点,他也觉得这名字像是和这画天然相配一样,一时之间脑中又生出不少灵感,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凝雪,那你觉得我这回这几幅画如何?我之前休息了挺长一段时间,很久没作画,手都生了。”借口还是要找的。
“裴伯伯,这张画真的很好看,看到的那瞬间,我就想起宁宁了。”楚凝雪现在只郁闷于自己书读得不多,形容词匮乏,没法好好地夸奖一番,“这是我见过最吸引人的画了!”
她其实看不太懂,可小时候美术课本、历史课本上的世界名画,她也是一样地看不明白。楚凝雪只知道,在认真端详这画的时候,起码她的心,是有些许的触动的。
——当然,这到底是不是滤镜作祟,没人知道答案。
裴闹春被夸得有些飘飘然,若是他擅长的领域被夸奖,他一般也只会但笑不语,可这是画画!什么概念,四舍五入他是达芬奇了。
“其实也没有,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灵感,画得也一般。”裴闹春谦虚道。
“怎么会!裴伯伯,我不懂画,可是这画确实、确实非常完美!”她连忙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发给裴宁华,“我发给宁宁看,她肯定也要说你画的好!”
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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