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身上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问题。
那是为什么?
对了,系鞋带!
在此之前,乔安彦对他的影响本来已经很小了。但在乔安彦看到赢骄给自己系鞋带之后,他忽然就不能跟赢骄接触,也不会再头疼了。
这是不是说明,乔安彦无意之间动用了他身上最后能够影响自己的特质,变成了自己和赢骄之间的阻碍?
景辞垂眸怔怔地看着地面,良久,忽然脱力般的倚在了墙上。
他从没有怕过乔安彦的恶意针对,反正只要自己越来越好,总有一天会不受影响。可是现在,他忽然害怕了。
该怎么跟赢骄解释?
一天两天找借口不让他碰触还可以,但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是几年呢?
他们是在谈恋爱,怎么可能完全没有肢体接触。
走廊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将他的脸色映得一片惨白。周围不断有人经过,偶尔向他投来好奇的一瞥。景辞毫无所觉地站在那里,心里一片惶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双腿都开始发麻,景辞这才回过神来,转身一步一步下了楼。
他走得很慢,仿佛身上背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短短一层楼的距离,足足用了十分钟。
推开教室门之前,景辞使劲地将脸揉出了一点血色。
他要跟赢骄在一起,没有谁可以阻止,这个世界的主角也不行。
不过就是痛了一点,不舒服了一点,他最能忍了。忍着忍着,等到习惯以后就好了。
景辞做的很好,就连跟他住在一起的李宙都没有看出异常,可赢骄还是发现了。
“景辞,”教学楼的花坛边,他向他表白的地方,赢骄第一次叫他的全名:“我碰你你疼吗?”
哪怕景辞隐瞒地再好,可有些条件反射性的东西却是遮不住的。
赢骄的一颗心就差挂在他身上了,怎么可能不发觉。
在没察觉到之前,自己碰了他多少下?
记不起来也数不清了,景辞该有多疼,才会一直白着脸。
赢骄心脏抽痛,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他闭了闭眼,直接跟景辞摊了牌:“是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因为乔安彦?”
景辞的大脑嗡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在坚硬的墙上,才找到了一点实感。
“你……”他紧攥了下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怎么会知道?”
他会不会……害怕自己?
“傻不傻?”看出他心中所想,赢骄无奈一笑,想要抱抱他摸摸他的头,手都抬起来了,却又放了下去:“我第一天就知道了,你跟他太不一样了。”
“记得我让你写的保证书吗?那是为了确认你的字迹。还有故意给你指错座位、使劲儿撩你,都是在试探你。”
“怕你做什么?”
赢骄眸光温柔地看着他:“感激你来到我身边还来不及。”
景辞的眼眶迅速泛了红,他哽咽地叫了一声:“哥……“
“现在能把你的来历告诉我了吗?”
景辞点点头,他想从那本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手机中的书说起,可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个世界的规则在阻止他。
他急的额头上都冒了汗,但仍旧挤不出只言片语。
赢骄见状,瞬间猜到了原因:“说不出来?没关系,那我来说,你回答就好。不能开口的,就用点头或者摇头来替代。”
赢骄迅速整理好思绪,问道:“我碰你你会疼对吗?”
景辞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和乔安彦有关?”
景辞再次点头。
“他……”赢骄垂下眼睑,遮住了眼里的冷漠和戾气:“现在对你还有很大影响?”
“已经没有了。”景辞听懂了赢骄的意思:“起因是他,但现在的情况不受他控制。”
赢骄缓缓压下立即去十一班弄死乔安彦的冲动,又问道:“你这几天不舒服,是因为呆在我身边,还是,”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
“别跟我撒谎,”赢骄看着他的眼睛:“你瞒不过我。”
景辞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半晌,才艰难道:“我们的关系。”
短短的五个字,像是刀子一样,狠狠戳在了赢骄的心口上。
他克制地攥了下拳,继续问:“这种情况……和那时候的头疼一样,只要你越来越好,就会逐渐消失吗?”
“会,”景辞眼睛通红,声音里带着颤,他抬眸看着赢骄,艰难道:“但我不知道要多久……”
话音刚落,他就急急地补充了一句:“哥,你放心,竞赛我会努力,学校的考试我也不会落下,你、你再等等我。”
赢骄怔怔地看着景辞,心里又酸又软。
他现在身上一定很不舒服,可却强忍着反过来安抚自己。
景辞怎么就能那么招人喜欢呢。
“那么想让我碰啊?”赢骄嘴里发苦,他故作轻松地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黑色手链:“都被你拴劳了,不等你等谁?”
“过生日那天我跟你说什么了来着?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景辞摇摇头。
“那重复一遍给我听听。”
“我们……”景辞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我们永远都不会变。”
“那你怕什么?”赢骄努力逗他:“不就是不能碰你么,多大点事儿,别人三十岁还是处男难道不活了?”
景辞忍不住笑了。
赢骄放下袖子,声音比平常要低几分:“记好了,下次还用我提醒吗?”
“不用的。”
凛冽的寒风吹过,昏暗的路灯下,一段枯枝啪的一声被吹断,直直地跌落下来。
“说起来,今天是十九号。”赢骄忽然道:“宝贝儿,生日快乐。”
景辞一怔,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猜到了。
“上次吃了长寿面,这次就吃生日蛋糕。”赢骄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藏在你的桌洞里,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现在提前告诉你。”
不知怎么的,景辞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定定地望着赢骄,坚持道:“我们一起吃。”
赢骄摇了摇头:“蛋糕的袋子里有一袋蜡烛,记得点一根许个愿,打火机去跟郑阙要。”
“我们……”赢骄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暂时先分开,你……”
“我不分!”景辞仿佛承受不住一般,咬牙打断他,执拗地强调:“哥,我不分。”
他嘴唇颤抖,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急切地想要证明给赢骄看:“我不难受的,真的。我一点儿都不难受,我能忍住的。”
他说着说着,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景辞不想在赢骄面前这样,狼狈又难看,可他忍不住。
他偏过头,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哥,你不想跟我好了吗?”
赢骄眼眶泛红,心疼地几乎要爆炸:“别哭。”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却不敢去碰景辞,最后狠狠往墙上锤了一下,哑声道:“宝贝儿,讲点良心,我多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
“可是……”
赢骄眼底通红一片:“听话,别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难受。”
景辞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那天还说了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只记得最后的最后,他拼命拽住赢骄的衣服前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很痛,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是。
他从没想过,他们有一天会分开,哪怕是暂时的。
也没想过,自己第一次主动亲他,会是在他们分开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分开了,但是糖。两人说开了,彼此之间坦坦荡荡再无隐瞒,算是关系的飞跃。
第八十五章
那天回去之后, 景辞从桌洞里摸出了一个提拉米苏。
盒子上的标志很熟悉, 他和赢骄曾经去过店里。
他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当时点了几种甜品,只有那一小块提拉米苏比较合他的口味。
不但甜度很低, 还带着点微微的咖啡苦,味道刚刚好。
他没有说出来, 赢骄却看出来了。
景辞坐在花坛的边缘,怔怔地看着腿上的那个提拉米苏。良久, 从一堆彩色的蜡烛里挑了一根红色的,插在了上面。
“用什么粉色?你看我就用红色,多成熟稳重。”
他一个人点了蜡烛, 一个人吹灭, 一个人许了两个人的愿,最后又一个人吃光了蛋糕。
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同桌的人已经换成了李宙。
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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