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斯文说道：“我今晚喝了点酒，情绪有些失控。”
    慕青清脆却并未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不是想家了？”
    只这一句话，便成功的让斯文沉默了下来。
    夜深人静，此时正是凌晨三点钟。
    谁也不会想象到，一个卧底，默默的在电话那头满目含泪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我爷爷去世了……”
    斯文说完，哽咽了，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爷爷去世了，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机会前去送终，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家中没有人知道他是来到黑手党当卧底的。
    在家人眼中看来，他是贪图m国这边的享乐，贪图黑手党的外财，才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没有谁知道，他还是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斯文。
    “你在哪里？我们喝一杯吧？”慕青眉头皱了起来，心底却情不自禁的为斯文感到心疼。
    不，或者应该说，这一刻慕青心疼的不是斯文，而是世界上的千千万万的卧底。
    他们成为卧底的那一刻，便失去了自我的身份，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别人’。
    斯文终于崩溃在慕青这句不寒不暖却充满了陪伴的话语里：“好……”
    挂断电话之前，慕青听到了斯文抽噎的声音。
    很难想象，一个那样痞雅的男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面。
    没有人会知道，他心底到底有多大的苦楚。
    那些低看他嘲讽他厌弃他的家人，更不会知道，他是在华夏做奉献。
    慕青穿戴整齐之后，没有跟佛然里打招呼，径自离开了这栋别墅，走出墨家大宅的时候，守卫在大门口处的两名黑衣男子面色严肃冷静：“倾慕小姐？”
    慕青点了点头：“送我去斯文那里。”
    黑衣人对视一眼，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点点头，支开一人前去开车。
    上车后，慕青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等待抵达目的地。
    斯文并没有居住在墨家大宅，因为这些年来斯文经常要在外面收集消息，所以墨翡一向允许斯文单独居住。
    这几年，斯文也没少为墨翡找到有利的消息。
    混迹在各大场合的斯文，可谓是真正的以身试险。
    那些各大场合内，少不了墨兰的人，但凡是墨兰身边的人，大抵都知道斯文的身份。
    墨翡的军师，就这一个身份，便足以让所有人对他加以关注。
    其实，这些年，斯文真的活得很累很累，可是他的疲惫，却无人能懂。
    2 第2972章 奢侈4
    斯文所居住的地方，竟然意外的距离舒家大宅很近。
    下车后，慕青看向驾驶位上的黑衣人：“你先回去吧。明天翡爷问起来，便说我在斯文这边。”
    慕青转身便走，殊不知，黑衣人的眼神里透露出点点惊恐之色。
    在他们看来，倾慕小姐这是跟斯文有一腿了……
    快速来到了斯文所居住的小区内，慕青径自敲响了大门。
    大厅内，斯文听到铃声响起，立刻拿掉了冰敷在眼睛上的冰袋，快步走前去为慕青开门。
    “你来了。”斯文开了门之后便转过身去，生怕被慕青看到那双红肿的眼睛。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是还有下一句。
    只是未到伤心处。
    想来，这一夜，斯文是真正的很伤心。
    哪怕看见了斯文红肿的双眸，慕青也并不打算问起，而是很自然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之前我有询问过军区那边，能否让你回去，得到的结果，也让我很讶异，我没有想到你在这边已经是注定一生，我以为完成任务你就可以离开的。”
    斯文摇了摇头，苦涩一笑：“没有那么轻巧的卧底。任何一个卧底，想要成功的打入敌人的内部，那就必须摒弃自己曾经的一切，唯独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成为一名合格的卧底。而我当年，也是真正的摒弃了一切，才得以真正的来到墨翡的身边。”
    这里没有别人，斯文跟慕青说话可以很轻松。
    这五年的时光，墨翡对斯文已经是相当的信任了。
    所以也不会在斯文的身边安插什么人手监视。
    五年的生死之交，足以让墨翡对斯文放心。
    “你……爷爷，节哀。”慕青斟酌着开口，却不想，才提起这事儿，斯文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
    他双手捂着脸庞，整个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青看到他这个样子，内心深处说不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