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拂衣终于放开了她，向后退了两步，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没再说话，转身就走了出去。
    屋内又静了下来。
    这次是真的静，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而几乎凝滞的空气也随着那个人的离去而重新流动起来。
    顾惜玖微微吐了一口气，就这样吧，无论这个人到底是把她当成红玫瑰还是白玫瑰，都已经和她无关。
    她现在应该考虑的是龙司夜，她和他才是一对儿，有多少像她和他一样双双穿越异世的？
    这可见是老天有意的安排，既然是老天安排她和龙司夜再重逢，还就证明是想把她和他凑成对的。
    就算龙司夜答应了帝拂衣一生不娶她，那她也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做一辈子的情人也无所谓，来弥补前世的遗憾。
    ……
    屋里很暗，没有灯，夜明珠也没有亮起。
    帝拂衣坐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多久了，他始终没说话，
    沐雷被左天师派出去查什么案子去了。
    沐风赶过来陪他在黑暗中静立了也不知道多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主上，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您耗力太巨，需要补一下。”
    帝拂衣依旧不动，似乎在扮雕像。
    沐风很有些担忧，这样的主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原先主上不是没有沉思的时候，但那时大家都知道他是在盘算事儿，至于盘算什么事，就看他盘算完毕谁开始倒霉了……
    而这次他又沉默了，但这次的沉默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
    暴更前倒计时，还有两三天，咳咳。求票票，么么哒。
    第721章 您是真的喜欢她是吧？
    而这次他又沉默了，但这次的沉默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他的身上似乎有些萧瑟的味道。
    看上去有些孤独，有些寂寞，甚至还有些委屈，仿佛是被人抛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让人再捡回去的孩子……
    当这个念头在沐风脑海中出现的时候，沐风觉得自己神经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觉的？
    历来都是左天师大人抛弃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抛弃他了？
    “沐风，你说本座是不是有病啊？”静默的帝拂衣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让沐风直接打了个哆嗦，立即紧张起来！
    “主上，您觉得哪里不舒服？头晕？目眩？还是四肢无力，亦或者……”沐风说出一大堆症状，一双眼睛瞪的比灯泡还大，将帝拂衣上上下下打量，唯恐漏掉一处。
    屋内虽然暗，但两个人功力高，视力极好，真打量人的时候，就算对方脸上有几根汗毛也能数清的。
    有些出神的帝拂衣终于回神，抬腿一脚踹过去：“滚！本座说的病不是指这个。”
    沐风松了一口气：“那主上的意思是？”
    帝拂衣今夜似乎有了点谈性，也或者他确实有些迷茫：“其实本座也不知道，不见她时很想见见，见了以后心里又不好过，其实她现在这样算是本座曾经期望的，本座应该感到开心才是，但是本座却很难过……”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找合适的措词：“她需要强大，迫切需要，她成长的很快，本座其实应该感到欣慰，可是看我不在她身边，她也活得这么恣意潇洒，本座竟然有些失意……”
    沐风不敢接口。
    “本座该远离她，却又控制不住想要亲近她……她一定觉得本座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帝拂衣微皱了眉头，给自己下定语。
    沐风：“……”
    他小心翼翼地道：“主上，为什么要远离呢？既然喜欢那就该把她留在身边啊。”
    帝拂衣眸子转向他：“我该把她留在身边？”
    沐风：“……当然啊！”
    普通男人见了喜欢的女人还想留在身边，更何况是圣尊？
    他无论把谁留在身边那都是对方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啊！
    帝拂衣不说话了……
    “主上，您是真的喜欢她是吧？”
    “废话！”
    “主上，属下不明白的是，您原先追她追得挺义无返顾的，属下一直以为您会设法把她娶回家，双宿双飞。那时主上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帝拂衣微皱了眉。
    有些事就算是最忠心的属下也不能说。
    “沐风，****的定义是什么？”帝拂衣没回答沐风的问话，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似乎真为这个而思索：“是曾经拥有，还是生生世世？”
    沐风泪，可怜他活这么大，从来没经历过那些****之事，哪里知道它的真谛啊？
    不过圣尊既然问到他头上了，他自然把自己理解的说一下：“主上，****之事吧，属下觉得其实都不久长的，就算再爱的死去活来的，一旦在一起多少年变成柴米油盐夫妻，那爱情也大多熬没了，爱情变亲情……”
    第722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说的很在理：“主上记得顾谢天和罗星蓝吧？当初爱的多么感天动地？罗星蓝为了顾谢天几乎是不顾一切，而顾谢天那时为了她也是在拼命，在战场上差点翘了，但因为心里有对罗星蓝的牵念，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步一血地爬，风雪天里他爬了三天三夜，就为了妻子的预产期快到了，他知道她不能没有他……那时他们的爱情多让人感动？但后来不也是……也是这样了嘛。其实****之事嘛也就能维持个三五年，时间一长要么分手，要么变亲情，平淡一生。”
    “属下记得人间有些诗词就是说这个的，譬如金凤玉一相逢，便胜却朝朝暮暮……属下觉得吧，****一事注重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只要曾经拥有过，美丽过，就算昙花一现那也没遗憾了——”
    帝拂衣不说话了，似乎被他这番鲜有的阔论打动。
    他这一生看过的****之事不计其数，确实如沐风所说，就算当初爱的再死去活来，也有消失平淡的时候，当激情散去，成为柴米夫妻还算是好的，有的甚至成为仇人，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帝拂衣难得和属下讨论这么接地气的话题，所以沐风觉得很感动，有一种当了一把主上知己的错觉。
    “主上，喜欢她就留下她，轰轰烈烈爱一场！”沐风给帝拂衣鼓劲，他总觉得圣尊如果不爱一场，就算活的再长久也不完整……
    帝拂衣没说话，只是在那里揉眉心。
    “主上，属下觉得您今日对顾姑娘的表现会落在有心人眼里，她独自在外只怕会有危险，倒不如把她留在您身边，您如想让她变强，倒不如亲自传授她一些东西，您教的内容比天聚堂可强多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沐风深知这个道理。
    帝拂衣垂眸，其实一个人的变强并不单单指武力值。要不然三国时吕布早已称霸天下了！而不是死在武力值并不高的曹操手里。
    有些东西也不是靠传授几句就能学会的——
    ……
    一条溪流，两三株枫树。
    枫叶半红半绿，自有一种风情。
    有笛声悠悠响起，随着溪流淙淙而流。
    顾惜玖循着笛声而来，远远看着枫树下站着一个人，白衣如雪，人如美玉。
    果然是龙司夜。
    顾惜玖微笑，在不远处静静聆听。
    笛声停，耳边风声微动，龙司夜落在她身边：“怎么起来了？伤口还疼不疼？”
    顾惜玖摇头，她体质好，恢复的快，虽然尚不能运功，但可以稍稍走动一下，她躺在屋里躺了一天半也躺烦了。
    龙司夜将她扶到一块大石上坐下，他也坐在她身边，手指搭上了她的腕脉，为她切脉，片刻后松开手，欣慰一笑：“恢复的不错。吃东西了吗？”
    顾惜玖摇头：“没胃口。”
    龙司夜摇了摇头，自身上拿出一个纸包，拆开纸包里面是热腾腾的点心：“喏，这是你最爱吃的豌豆黄。”
    顾惜玖挑眉：“你自己做的？”
    龙司夜咳了一声：“是，是啊，尝尝味道如何？”
    第723章 指间沙
    顾惜玖咬了一口，似乎有点过甜了，也有点腻……
    但她看着龙司夜略有些紧张的眼睛，她还是将它慢慢吃下去：“很好吃，手艺不错呐。”
    龙司夜松了一口气：“喜欢吃就好，以后我再给你做。”
    二人坐在一起说了几句闲话，顾惜玖就要求：“龙教官，你再给我吹一首曲子吧，我喜欢听。”以前她就喜欢看他吹笛子。
    他模样好，身材好，气质好，站在树下吹笛子时有一种水墨画在眼前徐徐展开的美感。
    龙司夜自然不会拒绝她，果然又横笛吹奏起来，他吹奏的是《姑苏行》，十大笛子名曲之一，很有江南风味，笛音响起的时候，似乎有江南山水逶迤行来，让人心情安定愉悦。
    顾惜玖微微闭了眼睛，依靠着后面的枫树，两个人一个吹的用心，一个听的入神。
    安宁祥和。
    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
    认准了就干，不给自己留后悔的余地，是顾惜玖一向的作风。
    其实她现在对龙司夜所说的话还不是百分之百相信，毕竟苍穹玉也说她是克隆人来着，但在龙司夜这里却不是，只是名义上的克隆人，其实是正常人……
    她问过苍穹玉，苍穹玉十分懵逼，它说它得到的资料就是这个，而且这个也无法验证。它毕竟是在这边才认识她的……
    所以这注定是个难解之谜。
    她拿出了那个枫叶玉佩把玩，真的好小一只，握在手里温温的，润润的，手感很不错。
    这玉佩在七夕那一天龙司夜送给她的，说物归原主。
    一曲吹完，她毕竟现在体弱，倚靠在那里有些昏昏欲睡，原本是倚靠着大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改靠在龙司夜的肩膀上。
    龙司夜低头问她：“还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