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人们心中衍生出这种版本：帝拂衣果然对云清罗与众不同，这次来恐怕是给云清罗撑腰的吧？
    因为他从来到后，一眼也没看顾惜玖，倒是在云清罗面前站了一站……
    无数目光落在顾惜玖身上，那目光有同情，有怜悯，当然也有看热闹的。
    就连古残墨也颇为担忧地看了看顾惜玖，唯恐她年龄太小，会承受不住这个。
    顾惜玖却似不在意，她甚至唇角的笑容也没消失过。
    事实上她确实不在意，毕竟有这个心理准备，他来支持云清罗也在她意料之中。
    她正用传音入密和千翎羽聊天，这小子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有点紧张，顾惜玖怕他待会发挥不好，一直用言语鼓励他来着。
    连云清罗得意看向她的炫耀眼神她也没接收到……
    云清罗颇有种媚眼儿抛给瞎子看的郁闷。
    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她觉得自己这次长脸了，终于在这场无声的战斗中打败了顾惜玖一局。
    因为时间尚没到，古残墨便请左天师和两队人讲几句。
    左天师目光在六个人身上一扫，果然开口说了几句，在这种场合下自然是鼓励为主的。
    “云清罗，你是天授弟子，其他话本座不多说，别侮辱了这四个字。”帝拂衣如此对云清罗说。
    云清罗轻吸了一口气：“是！清罗会尽全力，不会辜负左天师大人的期待。”
    帝拂衣微微点了点头，终于看向顾惜玖：“顾惜玖……”
    顾惜玖那时候正指导千翎羽开场以后的站位问题。
    她刚才盯了那对双胞胎几眼，那对双胞胎现在虽然不是战斗站位，但他们大概是太默契了，随便一站就露出一点端倪。
    譬如哥哥乐青荇应该习惯站妹妹乐紫荇右边，那他擅长使用的应该是左手术法……
    当然，顾惜玖能看出来的东西还要复杂，然后她就在心里开始调整战术。
    三人中蓝外狐只要听顾惜玖的口令使对招数便好，而千翎羽则是需要主动配合出招的，所以顾惜玖需要提前和他说明战术的改变。
    这二人一个说的用心，一个听的专心，所用的又是传音入密，别人也看不出他们其实是在交谈。
    帝拂衣开口说话的时候，因为不需要六个人动窝去他跟前，所以这两个人看着是在那里做淡定聆听状，其实压根不知道帝拂衣说了什么。
    当然，顾惜玖也压根没听到他叫自己——
    ……
    帝拂衣出来了，龙司夜也马上要到了，嘿嘿，圣尊，预备接狗粮了……
    第686章 她很客气也很疏离
    帝拂衣开口叫顾惜玖，她一时也没听到，连点反应也没有。
    整个会场静了一静，无数目光落在顾惜玖身上，大家普遍觉得她是伤心之下在赌气不理。
    只有帝拂衣知道，这小姑娘是走神了，从他进来后，她该有的礼节一样没少，但就是没正眼看他，她的心思也压根不在他身上！
    “顾惜玖！”他又叫了一声，这一声稍稍有些大。
    蓝外狐忍不住扯了一下顾惜玖的衣角，顾惜玖也终于回神了，她讶异抬眸，看向帝拂衣：“左天师大人有何吩咐？”
    帝拂衣：“……”
    他手指轻敲桌面：“本座刚才说了什么？”
    啊？这情况很像课堂上讲话被导师抓包，然后被导师故意提溜出来回答问题。
    顾惜玖没法，急圈小狐狸，手指扯了下小狐狸衣角。
    小狐狸自然想要救驾，但她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对顾惜玖使用传音入密……
    顾惜玖等不来小伙伴的小纸条，只好自由发挥，说了一条万金油答案：“左天师大人刚才勉励我等，只是近来惜玖记忆力不太好，原话忘了。但却感谢左天师大人的鼓励之意……”
    帝拂衣：“……”他倒真不能说顾惜玖没说对，明明她态度恭敬有礼，他却觉得憋气。
    他看了她片刻，终于开口：“顾惜玖，你是圣尊门人，这一战关系圣尊声誉，不可给他丢人。”
    “是！惜玖会全力施为。”顾惜玖躬身。
    她很客气也很疏离，对他也算是尊重，看他的目光和周围这些人看他的目光没什么区别……
    帝拂衣手指在袖内缓缓握紧。
    “龙宗主驾到！”外面又一声传报。
    众人眼睛一亮，又来一位重量级人物！纷纷抬头看去。
    龙司夜这次是乘鹤而至，当他一袭白衣翩然落地时，众人皆迎了上去。
    他和左天师身份相当，自然受到的礼遇也和左天师差不多，古残墨和他寒暄了几句，便将他让到了台上，请他在自己右侧坐下。
    龙司夜对帝拂衣前来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和他打了声招呼。
    帝拂衣轻笑：“龙宗主今日很闲啊？”
    龙司夜语调也淡淡：“彼此彼此，左天师今日也很闲，没想到能在此处碰到，幸会，幸会。”向他拱了拱手，然后一撩衣摆坐下。
    龙宗主到来照例也要给两队讲一下话的。
    龙司夜毕竟是一派的宗主，说话自然有水准有分量，他也是分头说的。
    当然，他分头说话时细看还是分出了亲疏。
    给云清罗那一队说话时标准的官话，给顾惜玖这一队就带了私人性质的亲密，语气像嘱咐老朋友。
    而顾惜玖明显集中精神多了，虽然小脸上的表情和刚才差别不大，但眸子常落在龙司夜身上。唇角也常露出会意的微笑。
    帝拂衣觉得自龙司夜来了之后顾惜玖的眼睛明显比刚才亮了一个度！
    他薄唇不自觉抿紧。
    最后龙司夜掏出一瓶丹药放在桌上：“此丹为八品清心丹，里面共有三颗。此次比赛旨在交流，所以在打斗时本座希望你们出手点到为止，不可拼命。一方完胜且未伤及对方要害者可奖励此丹药。”
    所有的人眼睛都亮了！
    清心丹可以解除很多因修炼而出的负面状态，因为材料难得功效强大，此丹一向金贵，一颗一品丹也值五百颗灵石，至于八品丹那几乎是传说中的东西，无价之宝了！
    第687章 他是想置她于死地么？
    顾惜玖忍不住看了龙司夜一眼，她是明白他的。
    知道他是担心云清罗那边的人趁这个机会下杀手，怕顾惜玖会受重伤，所以他不惜拿出这种宝物来打动人心。这份情，她领了！
    龙司夜也在看她，两个人目光一对，他便明白她懂他的苦心，心中欣慰，微微一笑，顾惜玖唇角也轻轻一牵，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哒！”帝拂衣手中茶杯重重向桌上一放。
    声音清脆，全场皆闻。
    顾惜玖终于转眸瞧了他一眼，帝拂衣却不瞧她，唇角一勾，笑了一笑，慢条斯理从袖中拿出一物放在桌上，悠然道：“战场无父子，既然是对战，那自然是双方各尽全力才有看头，刀剑本就无眼，点到为止的话以为是大姑娘绣花么？这是雪优昙果，得胜者可得之。”
    众人：“……”
    这……左天师这是故意和龙司夜唱对台戏么？
    雪优昙果是一种奇果，生长在恶兽遍布的禁地，是一种传说中的圣果，其珍稀程度可以媲美王母娘娘的蟠桃了！
    连一向见多识广的苍穹玉也激动起来：“主人，这果子好哇！可以延年益寿，养颜美容，吃一颗可以让你容颜永不衰老，八十老奶奶时也可以美成一朵花！主人，你一定要赢！”
    顾惜玖手指轻抚苍穹玉，没说话。
    云清罗眼眸微微一亮，看向帝拂衣：“左天师大人，您的意思是，在对战中万一失手打死对方也无责？还可以得此雪优昙果？”
    帝拂衣声音轻淡：“你可以这么解读。”
    又瞥了顾惜玖一眼：“顾惜玖，你有什么意见？”
    顾惜玖声音比他更淡：“多谢左天师大人这件彩头，惜玖没意见。”
    如果说她原先对帝拂衣还有些莫名的情感，此刻也全部随风消散了。
    这个人明明知道她的功夫比云清罗低，而云清罗又特别恨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果比赛规定是点到为止，那么云清罗出手之间还有所顾忌，最多将她打成重伤，不会把她打死。
    但帝拂衣这一番话明显给了云清罗可以下辣手的暗示。
    原来这个人狠起来是这样，他是想置她于死地么？
    胸中似有热血滚了一滚，她微微垂眸压了下去，真要打起来谁会把谁置于死地还说不定呢！
    她现在的灵力已经是五阶六七，虽然和云清罗相差还是甚远，但云清罗的作战经验却远远没有她丰富的！
    蓝外狐有些惴惴不安，传声给顾惜玖：“惜玖，我们不如他们的……”
    她看到过那对双胞胎中妹妹的出手，那个常常欺负她的黄天行曾经追求过人家，追求不成就变成了调戏，结果被乐紫荇一招给拍了出去，险些没把那家伙拍吐血！
    这样的功夫蓝外狐当时连想也不敢想，更别提和她对战了。
    现在的蓝外狐虽然已非吴下阿蒙，但对上这兄妹，她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原先她抱着打不过就打不过，打不过也不会有什么的目的，但如果打起架来生死不论……
    第688章 心有灵犀
    她就有些害怕了。
    顾惜玖看她一眼，只告诉她两句话：“打不过或许我们会死！所以必须拼！狭路相逢勇者胜，待会你一切听我指挥！”
    千翎羽却热血满满：“怕毛线，大不了一死而已！惜玖说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拼就是了！”
    蓝外狐暗吸了一口气，被身边的同伴带动了情绪：“好，我们拼！”
    人已经来齐，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晏尘站起来说了一遍对战规则，这次的规则有变，双方除了不能用毒用蛊用暗器外，其他功夫都可以使用。
    读完了规则，他一挥手：“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