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意目色凌厉,没有理会千金笑,而是冷漠的朝袁吉点了点头。
袁吉拱手领了千秋意的配合之意,朝着下面的人挥了挥手,差役立刻连着棺木一起抬了起来。
灵堂抬尸,不光是千家奇耻大辱,就是办差的这些人也没办过这样的事!
“爹!”千金笑在千秋意的示意下,被下人强摁拉住,面目狰狞的看着棺木被抬走,双眼通红,青筋暴凸!
千秋意闭目不视,脑中不禁想起了一张白皙的脸……其实在得知千家牵涉当年帝家之事时,他就有所预感了!
侧门处,千桐铮的右手紧紧扣着门板,一向爱惜的指甲断了都不自知,她知道千家完了,这么突如其来的完了……
“铮儿,带着你妹妹,离开这,去你外祖母家!”一个幽冷又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千桐铮吓的扭头而望。
娘?这声音……瞪着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捂着嘴。
“娘的声音是不是很吓人,来,跟我来。”南织一改之前痴傻的模样,阴沉着脸,带着瘆人的诡异笑意,转身而去。
惊吓中,千桐铮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脚步颤抖的跟上,弱声轻唤:“娘……”
千家后院偏僻一角,南织终于停了下来,缓慢扭身迎上千桐铮。
“娘吓着你了对吗?铮儿,你一向比你妹妹懂事,你好好听着,娘会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你爹和你大哥一手造成的,药是你大哥,我的亲生儿子亲手喂下的……”说着,南织有些凹陷的双眼露出一抹凄厉之色!
哑沉的声音闷沉的让人胸口难受,这么难听的声音出自娘的口中,千桐铮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不停的摇头,泪眼婆娑,不知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娘还是接受不了她听到的话!
“记住,这世上男人之狠狠过豺狼恶鬼,不要相信任何男人!娘就是教训……”
“为什么?娘,这到底是为什么?”
摇晃着头,她知道,娘如今的一切与爹有关,可没想到还有她一直敬重的大哥,她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到底为了什么?他们是至亲的一家人啊!
“因为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因为他们怕娘毁了千家,哈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点没错,铮儿,离开这,离开这个鬼地方……”
南织笑的凄凉,曾经跋扈不可一世的她如今竟被自己的夫君和儿子逼的不得不装疯卖傻保命,哈哈,天大的笑话,那个男人死了,死了……报应哈哈,报应!
“是与帝家有关的事对吗?娘,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能让爹和大哥如此对娘……
南织伸出手,抖动的抚摸上自己女儿的脸,“什么都别问,回你外祖母家,听话!”
果然帝家的事,千桐铮不再多问,闭上眼默默的点了点头,娘知道的,怕是现在很多人想要的答案!她不急着问,她会知道的。
不管当年帝家的事与他们千家有何干系,如今她爹已经没了,千家也完了,家不成家,子不像子,母不像母,她帝玄凌还想如何?
从她帝玄凌回帝都起,一切就都变了……
千桐铮的手不自觉的拽紧,神态恍惚中友带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千家如何景象,玄凌自是无暇顾及,马车从宫门口缓缓驶向帝府,金如放坐在车内看着玄凌有些出神。
“今日之后,帝都怕是不太平了……”金如放感慨一笑,以故帝家人的风采如何,他不知道,但是眼前这个帝家孤女,这个女人让他自愧不如的同时也深深的为之折服!
莫说是女子,便是男儿又有几人能与其比肩而立,这桩买卖甚好!
玄凌抱着暖手轻靠车壁,浅浅一笑,缓慢而道:“帝都暗涛汹涌,何曾真的太平过?不过是恰巧点着了一把干材,燃起多大的火与我何干?也不知老常那边如何了。”
“小姐,少思少虑,瞧你这手,一路都没捂热乎……”帝简瘪着嘴小声嘀咕了句。
“帝简姑娘说的没错,小姐当心身子!”金如放望着那苍白的脸颊,收了剩下的话应了句。
抿嘴一笑,有些无奈的看着帝简,少思少虑,她何尝不想闲云野鹤,坐看云卷云舒,奈何!她没那个命。
“阿简,快年节了,你师傅要回来了……”玄凌知道,什么最能转移帝简的注意力,抬手挑开车帘,看着因为寒冬有些寂静的街道,玄凌若有所思。
在晨曦回来之前,她的让帝都的火旺一些,让晨曦回来过个热闹的年节!
“师傅……”果然,帝简听到师傅二字,又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车轮吱呀呀的碾过有些上冻的地面,晃晃悠悠的朝着帝府而去。
朝堂上现在是何情形,千家是何情形,刑部大理寺如何审案,天家如何揣摩,玄凌都懒得去想,回到帝府悠然自得的煮茶等着老常回来。
老常抱着账本踏入书阁时,玄凌正昏昏欲睡。
千机的毒着实厉害,晚上彻夜难眠,这会在药力的作用下,困意袭来抵挡不住。
鬼常之放轻脚步,示意帝简不要叫醒玄凌,想让她多眯会。
他的动作虽轻,可玄凌还是醒了,强撑着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搓了搓双手,“老常回来了,看来一切顺利!”说完虚弱一笑,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空坐,“外头冷,快坐下暖暖身子。”
见人醒了,鬼常之也不客气,抚着衣摆坐下,伸手烤火,“年岁大了,不抗冻,不出家主所料,滇家家主果然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我这账也要的顺利,就是不知道过几天滇家是否还能如今日一般从容了!”
鬼常之说完呵呵笑着捏了捏胡子,一旁金如放默不作声,这两人搅的帝都就要翻江倒海了,却跟没事人一样烤火闲聊,真是……
“滇家家主的气度,过几日便知道了,老常,辛苦了!”玄凌接过帝简的茶抿了一口,看着火盆中烧的最旺的炭火,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好说,家主今日敲山震虎,怕是很多人坐不住了,这一步迈出去,家主往后的路才是辛苦,九黎如今形式复杂,各大家族根基渐稳,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鬼常之未说完的话玄凌心里通透,靠着椅背的软靠,单手支撑额头,放软身子,“棋局已经开始,都在棋盘中,谁也跑不了,即便不慎,一子落错,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金如放听着抬头看向玄凌,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却因为那一双明眸熠熠生辉,凛然摄魄!
“小金子,府中那些暗人都送回去了吧!”
突然听到唤自己,金如放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忙不露声色收敛心神,一脸正经道:“按着小姐吩咐,哪来的送哪去了,留下的几个也都在控制中,那个映红在小姐离开府邸后来了书阁……”
------题外话------
今天晚了,昨天一宿没睡,才码完哭唧唧
第115章 滇家家主够狂(3更)
天恩伯上朝,扯出千家、扯出大案,朝堂气氛一片诡异,截至目前,众人才恍然大悟,那帝家孤女,来者不善。
只是谁也想不通,为何一个养在深山数载的孤女,能有这通天本事,硬是在天家的手掌心翻出这么大的浪花来。
再次暗叹帝家不可小觑!
朝议以纳兰秦风突然身体不适而结束,因为不知该如何议下去,最头疼的还是刑部和大理寺,这玄凌登殿一闹,她走的轻巧,可留下一片阴云。
帝家之事虽然过去多年,可时至今日,谁都不敢轻易提及,偌大一个帝家,说没就没,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谁敢试探?
吉元殿此时一片宁静,沉闷的气氛格外凝重,宫人门低头,听着殿内难以拟制的咆哮声,圣上一向喜怒不显声色,今日发了这泼天的脾气,这惹着圣上如此的人,该是何等下场?
站在殿外,听着里头的动静,清歌顿足良久最后转身而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此时来此,是要为了印证心里头那点不确定?
“皇姐为何去而复返?没见到父帝吧。”或者皇姐只是想亲自确认一下父帝的反应,越王双眸璀亮,俊逸的面孔显得分外干净不染尘埃。
清歌看着等在自己寝宫的九弟,缓了下心神,恢复以往的从容娴静,“九弟下朝就到我这,可是想说说今日朝堂之事?”这个弟弟,年岁虽小,可通透的很,所以一直以来,她也颇为欣慰。
越王瞟了一眼已经自动退了出去的宫人,看着清歌收起笑容,叹了口气道:“皇姐,依你的性子,这个时候,是不会去吉元殿见父帝的,皇姐的心有些乱了。”越王年岁不大,可一双明眸闪现出的睿智早已超越了年纪。
乱了,说的没错,清歌看着自家弟弟,有一丝恍惚,脑中却不自觉想起那个从容不迫的瘦弱身影,虽只是远远看着,可就是让人挥之不去。
“九弟…在大殿上见过那帝家玄凌了,觉得如何?”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同为女子,终究心里还是生了较量之心。
自己的皇姐内里锦绣,心中装着不输男子的大志,此刻,在那个女子面前,也不淡定了吗?
笑了笑,越王抬眼打量清歌,随即垂下眼帘,想起大殿上那抹身影,竟也有些走神。
“笑什么,说呀。”清歌不如平日的城府自若,竟有些急切。
“皇姐何必要我说,你今日的反常不就说明了一切。”撇弃容貌不谈,那女子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气度,即便出众如皇姐,也是有所不及,不能说不及,应该说独特吧。
听罢,清歌沉默片刻,不再追问,的确,她今天有些过头了,调整心态,清歌还是以往那个泰然自若的公主。
“这么大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谁主理都不合适,父帝可是指了谁负责?”清歌捋了下垂落胸前的发丝,慢悠悠的问了句。
“皇姐猜猜是谁!”
听着越王的口气,清歌挑起秀眉,听着还是个让人意外的人选,“说说看。”
“圣子!”越王说完,笑的一脸烂漫,如一缕阳光让人看着心中舒畅。
“皇兄?”的确是出人意料之外,怪不得九弟这般表情,清歌沉眉琢磨起来。
越王起身看了看天色,他的去母妃那请安了。
“皇姐,你和母妃的良苦用心,小九都明白,只是……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那个大位固然尊贵之极,可这条路荆棘满布,骨肉亲情不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影随形!所谓至高无上,真的值得吗?况且如今九黎暗流涌动,水太深根本探不出深浅。
清歌豁然起身,广袖重重一甩,面色一变,“九弟,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么多年,我和母妃的心血,你今天这话如何说的出口,也不该说出口!”
清歌眸中隐有怒色,少有的严肃与不悦,心中更是有些怒其不争的失落。
“……皇姐息怒,小九明白了!”越王认真的点头,恭敬的退去。
其实以皇姐的才智,母妃的圣宠,他王爷的身份,好好谋划一二,求一个富庶的封地,又如何不能安乐一生……
皇姐志存高远,心有丘壑,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只得将一腔抱负和心血都用在他身上,可是,他想要什么样的人生……罢了!
或许今日朝堂上大家未曾注意到,可他看的真切,圣子哥哥与那帝玄凌早有交集,哪位帝家小姐也绝非轻易能盘算的人,皇姐的那些小动作,说不定人家都知道了,帝玄凌来者不善,不招惹才是明智之举!
“九弟到底还是年幼了些……”皇家的皇子,人生无从选择,只有一条匝道!清歌抬头看向有些阴沉的天际,正如她此刻心中写照。
一石入水,激起千层涟漪……
帝都这两日的氛围就如眼下越渐寒冷的隆冬一般,路上行人见少,各家也没往日走动的勤快,有的干脆深居简出,闭门避事。
所以滇家此时显得尤其热闹,门口不时有马车停下,进进出出的人也是神色匆匆。
“怎么回事?怎么会买不到银屑炭?庄子上又是怎么回事?往年这个时候,年节要用的东西都该送来了……”
“别说庄子上的那些用度,现在要紧的是各处的生意,什么叫没有年钱发,一处亏损,难道所有滇家生意一起亏损不成?荒唐……”
“的确荒唐,这些个生意,咱们滇家也做了这么些年,都是老买卖,老档口,那些生意往来的人好像都约好了似的,要么断货源,要么不收货不做咱家生意了,这一处两处还说的过去,可现在……”几乎所有的生意都是如此!
世上没这么巧合的事,都让他们滇家人碰上?分明是背后有人针对滇家,可是,这么大动静,这么狠绝不留余地,会是谁,又能是谁,在九黎如今能这么明目张胆与滇家打明牌的,除了天家,谁都的掂量一下……
“这到底是谁在为难我们滇家,又是谁有这通天本事?”
滇家议事大厅乱成一团,族中管事,各房掌家主事的齐聚一堂,好不热闹,只是面色,个个都不太好看!
滇宏坐在正中上坐,凝着眉头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额头皱出几道深深的褶子!
“大爷,兹事体大,还是请家主出来定夺吧,眼看就要年节了,这……”一团乱的,这年节如何过,关键是滇家如今也无需这般隐忍,都欺负到头上了!
滇宏双眼深邃,眸色灰亮,眼角周围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眼底难掩的青色,让他看起来颇为疲累。
捧着茶,始终没有喝上一口,放下时茶已凉透。
“去请家主!”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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