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跟在‘小土包子’衡阳后头不紧不慢,“官家的字儿你认得?”
“我认得戳儿,永乐门那就有个这样的戳儿,也是官家写的咧。”衡阳脸上挂着憨笑,单纯得很。
于直点头,低声嘀咕了一句。
衡阳觉得没听岔,抽了抽嘴角。等于直背过身去,暗吊着的一口气是松了,从初见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到这刻是彻底崩了。
正这时,一名墨褂属下手捧着东西匆匆朝于直走过来禀道,“画像是文郡公差人送过来的,此人苗疆人士于十年前入京,京畿衙门的黄册上曾有记录,但后来难觅其踪。有人说曾在案发时看到他在附近,也有人说在福安药铺见过。”
衡阳自然也瞥见了于直手里摊开的画像,出于一种同类极似的气息,但却是让人不愉快的气息。下颔
襞须用细长红线分成三绺,极有标志性,让她瞬时想起师傅说起过的一人。
“带人,去药铺。”
衡阳顿时惊变了脸色,最后看着于直匆促离开的背影恨恨咬了咬唇连忙跟了上去。
画像上的是万毒窟的养蛊人,种蛊成痴,以童男童女试炼人蛊犯众怒被驱逐离开苗疆。
但苗疆一直流传着阿奎那的传闻。家里小孩要不听话,大人总会拿阿奎那抓去练蛊来吓唬。阿幼朵小时候就经常被师傅吓,阿奎那襞须上的红绳能钻进人的脑袋,身体里,就像操纵皮影戏似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他最喜欢阴月阴时生的童男童女。
传闻血腥可怖,真相也差不离。而衡阳就是丁卯寒月里生,只差煞时。
师傅说阿奎那没有同理心,他在只在意如何制出最完美的蛊,和这样的人对上,是极可怕的。
阿幼朵从没见过师傅那副模样,是以当下牢牢记住了师傅教导和阿奎那的名字。却不想还有这际遇。
秋日正午的日头从铺面顶上的檐棚倾洒而下,照在身上仍是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于直气场极低地从药铺走了出来。在进入办案状态时如同换了个人,气场全开之下,几乎没有旁人敢靠近。独独衡阳傻愣愣的,像个小鹌鹑似的亦步亦趋紧贴着。
只是脸上的庆幸表情没来得及收,被人撞着。
“药铺在这时易主,不知前情。杨衡,你对此事有何看法?”于直忽然点了‘他’的名。
“那掌柜的贼眉鼠眼,又支支吾吾,瞒的未必是蛊师相关,他看到你们着官服,当是便宜买的铺面,担心另出问题罢。”衡阳说话时不自觉板正了小脸,分析得甚有条理。
于直略作颔首,算是给予肯定。
衡阳又道:“主要还是基于于大人的反应,若掌柜的真有问题,必然当场就拿下了。能造下这样杀孽的人,不会是这样的庸碌之辈。”
有理有据。
于直微愣,旋即心里头俘获一种诡异的满足。他伸手揉了一把衡阳脑袋,忽而道,“真想进大理寺回去就好好读书,等考上了哥哥去讨你。”
小跟班三个字没说,这暧昧的一停顿,却叫内芯还是姑娘家的衡阳思绪一歪,歪到了‘小媳妇’上,一张小脸兀自涨红。
于直盯着。
衡阳的脸就愈是红。
终于于直没忍住,“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要不要进去给看看?”
衡阳:“……”
什么旖旎烟消云散。
衡阳心塞得很,故意错落一步落在后头。
前面于直和副手正讨论案子,谈完了案子不知不觉又说起了杨衡,只是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这个杨衡来历不明,对案子又这样上心,大人带上他,可也是觉得他可疑?”
“没一个犯事的敢我身边凑的。”于直顿了顿,余光里扫见衡阳稚气未消的包子脸,“再说,这小兄弟还挺有意思的。”
衡阳在后头已经把心思转到了阿奎那,还有尸体焦黑上,脑海里兀的闪过一抹灵光,“是天灵蛊!”
于直随之在前面停下脚步。“什么?”
“洪春班被屠就是被种的天灵蛊,属恶蛊行三。”衡阳见他不明白,于是详说,“蛊也分医人还有害人的,恶蛊是害人的。天灵蛊是用名叫天犀的黑虫子炼制,天犀凶猛喜阴,寻常法子难以饲养,且这天灵蛊所需不少,必然要有一处饲养之地。山林水地,都有可能。”
于直随即反应过来,命人摊开了随身携带的地城图,将其中几个符合的用朱砂做了标记。
“找有迷瘴的地儿,就是你们所说的鬼打墙。”
“城北魇河。”于直锁定了地图上水流处,沉吟片刻画下了圈。随后,命人兵分几路,魇河则由他带队。
“一个黄毛小子说的,怎能当真?”副手当即站出来驳道。又或是真,岂不凶险。
“兹草研磨的粉可破,喏,就是你们背后药架子上的那种草,赶紧磨,万一阿……你们要找的人又跑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于直收拢地图交给副手,与他耳语,自然不至于同那样的人硬拼去,再看向衡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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