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到这会儿,有些发昏难受。“大嫂,要不还是明天我来请教。”
“四弟妹不知道,要掌管这家一点不容易,光是……”封顾氏正说的兴头上,要好好说说她这些年的不容易呢。
“大嫂不是要拐走我媳妇儿罢?”一道高大身影站在了栖梧苑的月拱门那,正是出来寻宋吟晚的封鹤廷,嘴角噙着极淡的笑意,还补了一句,“都这么晚了。”
意思,便是她该识趣歇了。
封顾氏松开了宋吟晚,笑嗔道,“我敢有胆子把四叔的人给拐跑了不成?”
“那可说不准。我夫人人善软弱,让人哄一哄就找不着北,我可得多顾着点。”本是说笑的话,让封鹤廷正经一说,可没了玩笑意思,反像是敲打似的。
封顾氏有些挂不住脸,讪讪走了。
而宋吟晚的注意力停留在人善软弱那几字,比起她说自个温柔讲理时还吓人呢。
等到她被领回了云隐斋,发现摆了一桌子菜,都未动过。
“小姐怎么去了那么久,侯爷都让人把饭菜热两回了。”
宋吟晚又意外,四叔等她一块用饭,还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也有些受宠若惊。
封鹤廷瞥了过去,发现她仍拘谨坐着,便岔开了话,“虾。”
宋吟晚瞅着面前那一大盘虾子,从里头夹了一只。足有手掌那么大个儿,虾壳上沾了雪白盐巴粒儿,拷出来的带了种特别的鲜香。
壳儿轻轻松松就去了,露出里面紧致微弹的虾肉。
她剥好了给放到了封鹤廷碗里,自己则接了眠春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手。
“……”封鹤廷看着叠在最上面的虾肉,本意是让宋吟晚趁热吃的。
宋吟晚寻思着又给多剥了两个,四叔想吃却又不想剥壳,跟乔二哥那闷骚性子还真像。
而封鹤廷吃着宋吟晚亲剥的虾子,嘴角总不由翘着。
一顿饭,岔了思路,但用的都甚是愉快。
饭毕,眠春奉上了茶。
宋吟晚吃饱了,品着香茗整个人惬意柔和。
白日里的浮热已消尽,夜晚西风送来些许凉意,叫人觉得舒适。
封鹤廷瞧着她的侧颜,虽完全变了模样,但举手投足无疑残留了影子。他看着她,依然是在看‘她’。
“今日入宫受太后传召,问的都是你。”
宋吟晚脑海里浮现皇太后慈眉善目的脸,脱口问,“皇曾祖母可安好?”
“嗯。”封鹤廷顿了顿,“太后甚是挂念,想来不若你亲自入宫面见的好。”
宋吟晚不知他为何咬重了‘面见’二字,嚼来复去,想到了两人成婚便是太后做媒。而她曾听乔二哥提起过,四叔的婚事由不得自己。
如太师之女,亦或是姜国丈的外甥女赵涟。
封鹤廷越受圣上眷宠,背后猜忌便越多。官家年轻时披挂上阵,多有旧疾,虽是壮年,但身体近年却每况愈下。
五年前,太子驾鹤而去,东宫之位悬空已久,方才有了周姜之争,朝堂暗斗。封鹤廷便成了两方极力争取的人。
也无怪四叔说‘府里眼线诸多’,宋吟晚思绪翻滚间猛地想到了自己。
她这第三任,是求来的太后懿旨。太后与周皇后的背后,是周家势力!
——以宋吟晚那性子,还真是最好操控的棋子了!
第18章
宋吟晚卯不准他意思,照心里头想的老老实实道,“还是等缓过这阵子,我刚从大嫂那接了掌家钥匙,好多事儿忙。”
“嗯。”
这么明显的推托之词,封鹤廷那似乎没什么反应。
茶水喝完了,时辰还尚早。
宋吟晚拿起眠春找来的话本子打发时间看,封鹤廷明明有书房可去,可偏没去,就着博古架旁的书桌用。
两边没挨着,但也没隔多远,气氛静谧好极。
侍候的下人识趣退了,烛火悠悠晃晃,房里只余下唰唰的翻书声响。
看了一会儿,宋吟晚有些口干,还贪着白日在丰乐楼尝到的新鲜味道,便叫枕月去把冰镇的梅子酒拿过来。
仍是一冰盆子装的,摆在桌上,顿时漫开一股清冽的香气。
宋吟晚接到了封鹤廷投来的目光,咧嘴一笑,“秦太医嘱托过,侯爷切不可贪凉。”
如此,便只有自己独享了。
她抿了一口,入口清凉爽口,回味是甘,不由地微微眯起眼睛,体会的是从前不曾有过的痛快,甚是满足。
封鹤廷看破她那点心思,什么也没说,光是用眼瞧。瞧那被酒液浸润了的唇,在烛火映照下的面庞,蒙上滢滢玉光,随着吞咽动作,媚而不可方物。
偏某人还不察,小舌舔过唇上残留的酒液,微张的唇瓣,想也可知的润泽柔软。
封鹤廷微蜷起抹过她嘴角的左手在身侧,忽而绷紧了身体,咳了一声,“丰乐楼的酒往往是后劲足,贪多易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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