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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兄弟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有一个唱黑脸,差点把诸太后气晕过去,当然,诸太后到底还是诸太后,硬生生忍了这口气,脸皮僵硬的把这事揭了过去,当然,暗地里动不动手就不得而知了。
    而彼时,诸太后指婚不成反惹恼谢安被指桑骂槐一顿好骂的事传到朝堂之外,更加证实了谢安石铁石心肠,可怜女郎一番爱慕之心必要付之东水了,一时间女郎相思成疾日渐消瘦的传闻都出来了,而传到边境外时,已是女郎因爱慕君子谢安石不得,相思成疾、日渐消瘦、日日垂泪哭瞎了眼、眼见便要香消玉殒了。
    林朝一脚踢断小儿腰粗的树杆,双目冷如刀刃,咬牙切齿:“怎么?你三叔想要负心阿宝爬、墙、不、成?!”
    谢玄生无可恋。林叔您腹内诗书也不少,把‘爬墙’这词用在我三叔身上真的合适?
    一想到宝贝弟弟受欺负受委屈,林朝就气的怒发冲冠,拍着刀柄大骂:“男人风流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三叔要没这心,好端端的女郎怎么就一见倾心了?建康世家子弟那么多,相貌好的、有才华的、身份不菲的,怎么就没见倾心别人偏偏就瞧上你三叔了?!我看就是你三叔存了这心思才招惹了人家女郎,怎么着?欺负我们家阿宝没人撑腰不是?!我林朝还没死呢,想欺负我们家阿宝,问过我手中的刀没有?!”
    谢玄差点被喷了一脸口水,其实很想说,人家女郎倾心自家三叔闹过非君不嫁的这种事还少吗?建康女郎里随便拎出一个,哪个不想嫁?相貌好的没才华,有才华的没世家贵公子身份,有世家贵公子身份的没相貌,他三叔三样都占了一等一的好,不倾心他倾心谁?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说了就是火上浇油没的再招骂。
    “还请林叔冷静,再稍等几日。此事必定有内情。”
    林朝挥手:“我冷静不了!起先让我冷静,我冷静了,可结果呢?太后指婚都出来了,再冷静是不是孩子都要满地跑了?”
    谢玄冷静开口:“太后指婚我三叔是当朝就拒绝了的,”
    “我还是那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拒绝的了一个拒绝不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三叔在欲擒故纵?”
    “那林叔的意思是?”
    “我、要、去、建、康。”怎么去,如何去,又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又回来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胡搅蛮缠、喷他一脸口水,原来目地在这里,谢玄抹把脸,欺负我辈份小不是?
    出门近六载,林朝作梦都想回家,想拜见爹娘,想见宝贝弟弟,特别是知道宝贝弟弟结契对象是盛名天下的谢安石之后,林朝就抓心挠肝的担心宝贝弟弟受委屈,可责任在身他做不出一走了知的事,所以一直拖着,拖到现在。
    “林叔想什么时候动身?”
    谢玄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林朝下意识以防有诈,警惕怀疑问:“你能作主?”
    “能不能作主林叔不用管。”
    林朝被怼了下,抹把脸:“自然是越快越好。”
    “那请林叔再冷静几日等我消息。”
    没过几日建康传来消息,得知那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是自家宝贝弟弟假扮时,林朝后知后觉发现他被谢玄反刷了把。建康时局正是要紧时候,谢氏人手正当不足,你还闹着要去见弟弟,良心不会痛?再则此计最为紧要处是林阿宝的安全,林朝敢拿宝贝弟弟的安全开玩笑吗?自是不敢的,所以,回建康一事无限期延后。
    林朝被谢玄反刷了一把错过了回建康的机会,皮笑肉不笑想不愧为叔侄俩同样狡诈,而同日建康发生了一件大事。谢氏君郎林阿宝在替谢安出门还愿时,在回程路途遭遇百余杀手刺杀下落不明,谢安震怒,目眦欲裂,领数百谢氏门人全力搜寻林阿宝。而同期,朝中数人参折子弹劾陈郡谢氏数道大罪,顿时把昨日还风光霁月的陈郡谢氏列为害群之马,人人得而诛之!
    不过一日时间,整个建康朝局风声鹤唳、浪潮翻滚且一浪高过一浪,眼见昨日繁华似锦的陈郡谢氏有风雨飘渺之势、盛名天下的君子谢安石成为上对不起君下对不起黎明百姓的无耻小人,却不想短短两日,事情一变一变,局势之反差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刺杀林阿宝的凶手招认,是受诸氏之命太后之托,诛杀林阿宝借以对付谢安!
    第80章 谢君郎
    晋惠帝时期贾皇后专政, 以一已私利诛杀宰相一族之恶毒丑事还历历在目,乱朝纲、废太子, 以至君不君臣不臣子不子,是所有内斗的源头, 而现在又有当朝太后为谋权下旨刺杀盛名天下的谢安之君郎!
    所有自长辈嘴中听到贾皇后乱政之时那些荒唐事迹的人, 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朝堂上拿谢安没辙,却背里对家眷动手,此等手段当真是即卑鄙又无耻且荒唐,所谓最毒妇人心,此等心性之人何德何能被尊一国之太后, 享百姓拥戴受百官礼敬?!
    诸太后此等无耻手段让众朝官简直羞以为队,是以当陈君谢氏像愤怒雄狮一力反扑时皆是束手旁观,一夜之间除深居皇宫的诸太后, 其余诸氏党羽尽数被抓,而随着刺杀一事的铁证暴露, 诸氏以往所做恶事也皆数被暴露在众人目光之内, 其中一件成为压倒诸氏的最后稻草!
    两月前皇帝病重, 诸太后以此威逼谢氏奉上药方以供太医们研究救治皇帝的方子,皇帝痊愈药方却被太后捏在手心并未公之于众, 理由是此等神药药方干系众大不益过多暴露, 可此次谢氏反扑查出药方却被诸氏当作私物有意拿药方换取巨额银钱!更可耻更让人愤怒的是, 诸氏交易对象不分敌我,其中便有胡商!
    大晋从之前的强盛到现在的龟缩一角全拜北方来的胡人所致!多少汉人在胡人的统治下生不如死?!多少汉人死于胡人铁骑下轮为冤魂?又有多少汉人无数年来呕心沥血、油灯枯尽,作梦都想收复大晋江山、作梦都想救汉人于水火?!可诸氏呢?做为太后亲族却想把珍贵药方与胡商换取巨额银钱!此罪, 当论判国!
    不过区区两夜时间,原本风雨飘零的陈郡谢氏雄猛如虎,而原本如日中天的太后亲族一夜之间全数轮为阶下囚,人人得而诛之!
    在整个建康城连续几日沸腾如滚油时,林阿宝宅在小院子里安静如鸡,王氏夫人关紧大门如临大敌,生恐在这最紧要的时候多生枝节,好在诛事顺利,连多日不死心上门提亲的小姓郎君都未敢露面。事情眼见尘埃落定,诸氏判国一事没跑了,也在这日林阿宝作女郎打扮盛马车出城。
    城门守卫严格,每辆马车都要细细查看,连携带的行礼木箱等物都要打开细细的查,林阿宝颇为紧张,王氏夫人拍拍他手示意稍安勿躁。很快轮到他们。问过出城原因后守卫让车夫打开车门,视线在林阿宝面纱上转了圈,点点下颚。
    “麻烦姑娘摘下面纱。”
    林阿宝手指一紧,王氏夫人微笑示意下:“既然是官差要求的,那我儿就依言摘了面纱让官差看过就是。”
    戴面纱出行是贵族女郎们习惯,端的不过是架子,到没外男不得见的说法。是以官差说要摘面纱,那还真不能不摘,不过横竖林阿宝就是个宅的,鲜少有外人见过他模样更何况是女装了,是以官差见过后只是惊艳了一下,转而便退开一步放行。
    马车出了城门一路向城郊驶去,在僻静处与谢府寻人的马车擦身而过,双方车窗打开,早已等候的谢安探出双臂挟着林阿宝腋下,稳稳把人带到自己这边。
    “三爷!”林阿宝攀着谢安肩膀,眼内满是惊喜。
    谢安抱着人,眉眼间是一份欣喜的圆满。
    “嗯。我在。”清俊闲雅的君子仍旧如玉温润,但眉眼内那抹脉脉温情却只留给林阿宝。
    “先换衣服。”
    “……好。”
    作戏作全套,林阿宝在马车内换下粉裙钗,在谢安的帮助下穿上带血渍的长袍,打乱墨发,擦上白粉,以狼狈的姿态被谢安拥在怀里疾行入城奔向谢府!随骑马护送的随行人员一路高喊‘让开!让开!’,马车猛的停在谢府门前,早闻声候着的奴仆们一窝蜂迎上来,谢安抱着颇为狼狈的林阿宝跳下马车,疾行进入府内。
    总之,不知情的那是提心吊胆,知情的就是戏精本精了,管家站在门前一顿乱吼:“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快让人去林府送信,就说君郎寻着了!快去!”
    不说府外消息如何传,林阿宝被谢安抱进院子放到床上,阮夫人哭的眼泪直涌的奔了过来,那模样唬了林阿宝一大跳,生恐阮夫人这么哭把身子给伤了。结果门一关没了外人,阮夫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冲担忧不已的林阿宝挥挥手示意手上绢帕道:“没事,来时让弄了些药油,就是呛了些,不伤眼睛的。”
    林阿宝瞠目结舌。
    那小模样把阮夫人逗笑的不行,笑着拍拍他手道:“不管怎么样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呀,再没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不过可惜的是,也再瞧不见阿宝粉裙钗的模样了,说来我那还有好些漂亮的钗环呢。”
    林阿宝顿时又是羞又是窘,好在阮夫人真心疼他,打趣这么一句见其脸色爆红便笑笑作罢,转而说起明日章程。林阿宝此次受袭可谓是九生一生,于情于理那些交好的世家都该派人前来探望,还有皇帝那边,所以该如何把活蹦乱跳的林阿宝装扮成摔断腿的重病模样,这是个非常考验演技的时候。
    当然,这个考验演技是不包括林阿宝的,有阮夫人、纪夫人在,再有谢安片刻不离身的守着,老大夫亲自熬药、才刚刚换下的血纱、以及满屋子药味,不用见到正主,那些前来探望的就自个脑补林阿宝伤重的事实了。
    不用一天,整个建康城都会流传谢氏君郎为躲避太后派去的刺客,以至掉下山岸伤重的消息。顿时,城内百姓又是庆幸菩萨心肠的谢君郎至少性命无碍,又对恶毒至极的诸太后一等恨的牙痒痒,但太后毕竟是皇帝的亲娘,历来只有废除的皇后没有废除的太后,是以太后不能废,但其垂帘听政的权力却是再不能的了。没了诸氏为靠山,没了垂帘听政的政权,再与皇帝离了心,所谓尊贵不可言的皇太后也只不过是一个老妇人,这对一生为了权力而争、而抢、而算计的诸蒜子来说,是最为可怕的惩罚了。
    自此,还能垂帘听政数十载的诸太后,以及背后嚣张跋扈的诸氏,皆数提前退出舞台成为历史书中冰冷冷的几句概述。陈郡谢氏提前十年崛起,龙亢桓氏还没有支手遮天,众世家还没与宗氏司马水火不容,此时,还有时间。
    待到诸氏爪牙全部被清算完毕,时间已然悄然进入腊月。民间百姓高高兴兴为新年做准备,而朝堂间没了太后垂帘听政一事搅局,百官到也难得心理踏实的放了次假,长假长达二十多天直到正月十八,而此三日前,林阿宝十九生辰礼。
    当然,因‘伤重未愈’一事,生辰礼自是没有大办的。为此,顾恺之这身为老师的就颇为弟子呜不平,寻着空对好友抱怨不满道。
    “阿宝此前受了那么大委屈,这难得的十九岁生辰礼就如此简单不成?”说起这事顾恺之还颇为气不顺,因为此人非彼人的事情既然没告诉他,害他当初掉了不少泪,生恐宝贝徒弟被那毒妇给害了,结果呢?虚惊一场。到不是说眼泪白流了,跟他通个气那么难吗?虽说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但顾恺之自认演技还是可以的。
    院内几株红梅开的正艳,一层薄雪覆盖在枝头给红梅添了一份冷艳,只是往常让人停足的美景却不及拿剪刀剪梅枝的林阿宝。
    “冠礼。”
    “你的意思是待阿宝冠礼的时候大办?”顾恺之拧眉:“生辰礼大办跟冠礼时大办并不相冲突吧?”
    “不一样。”
    顾恺之狐疑怎么不一样?可不待他再问,好友已经移步离开。那头林阿宝抱了斜插梅花枝的素白花瓶来,红着耳朵尖递到谢安手上。
    “送给三爷。”
    历来都是谢安给林阿宝送花,林阿宝给谢安送花到是头次,且一送便是喻君子的冷梅,这其中的喻意便颇为让人暇想连篇了。反观收花的谢安,眼内闪过愕随即那股欣喜,顾恺之故意嚷道。
    “阿宝,为师的呢?”
    林阿宝面红耳赤:“我、我再去摘。”
    说着就要转身,谢安一手抱着花瓶一手拉了人拢到身边,垂目间满是温情。“长康兄院内亦有红梅,无需从这剪去。”
    谢安吝啬一枝都不给的态度让顾恺之简直发指,甩袖气道:“我偏就要从这剪去,你能耐我何?!”
    说着怒气冲冲跑去祸害红梅了,那说风就是雨的模样哪有往日风流名士的模样,林阿宝瞠目结舌,谢安想了下:“长康兄或许是你所说的‘更年期’到了。”
    “……”男人也有更年期?
    如果顾恺之知道‘更年期’的意思,估计会与谢安友尽。
    春去夏来,转眼又是一年深冬,在这一年中宗氏司马与众世家携手合作,发展国力、挖掘海运,以林氏之前十几年的海运技术为基础,绕过陆地在海上初步开拓了一条海上丝绸路,所得的银钱全部用以发展民生,扩大军需,不过短短一年整个大晋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颇有再做霸主之态。
    不过这些离林阿宝永远是遥远的,谢安对他的保护足以完全隔离外界所有声音,他的日常永远都是睡到自然醒,用名贵的矿石原料画喜欢的画,闲了到自家庄子游玩几日,夏至避暑、冬至泡汤,除了操心操心仓库的钱箱子是不是又满了,舒坦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让人羡慕。但羡慕不来,世间没有第二个谢安石。
    “阿宝。”清俊闲雅的端方君子站在门外,眉目俊美、身姿挺拨,让人见之不忘。
    正摆弄一地画的林阿宝眼眸一亮,介于青年跟少年之间的眉目间是一抹被娇宠的纯粹,就像最纯净的宝石,晶莹、透亮、无暇、稀有、而美好。只是可惜美好的人影在屋内,两人中间隔着一地的画卷,谢安一路走一路给捡,哭笑不得:“阿宝这是作什么?”
    “三爷来的正好!”林阿宝抱着好几幅画卷凑到面前,一股脑把画塞谢安怀里:“老师说过阵子就是我的及冠礼了,要我挑几幅好的给来宾鉴赏。”
    谢安鉴赏的眼光自是极高的,但架不住心是偏的呀,看哪幅哪幅都好,不多时便在手边放了一堆,吓的林阿宝忙道:“不用这么多,老师说挑四五幅便好。”
    林阿宝画作高产,不管是虫鸟、山水、人物样样精通,在那么多幅画中挑四五幅,谢安苦恼拧眉。“怎只挑四五幅便可?为何不全选上?”
    “全选上?那不就跟画展一样了吗?”林阿宝想了想,回:“是不是太张扬了?”这时候都没人有‘画展’这个概念吧?
    “无防。”谢安轻笑。张扬如何?他的君郎张扬的起。
    第81章 谢君郎
    贵族子弟男子及冠、女子及笄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同等成亲大喜。在这一天要开祠堂祭拜先祖,告诉先祖族中有子弟成年, 亦要邀请亲朋好友为礼宾见证这一时刻,也是在及冠及笄之后, 男子可以参政、言法, 女子亦能议婚成亲。
    按理,林阿宝及冠礼该在林府举行,但一来林府赞未设置祠堂,二来与谢安结契在先,三来就谢安拟的那个观礼名单, 就林府那宅子真心装不下。是以林阿宝的及冠礼在谢府举礼,但二十岁的生辰礼却是在林府举行的。
    二十岁为整数,再有及冠礼在后, 林府这日酒宴摆了不下二十桌,应邀之人送来的生辰礼把林阿宝之前住的院子塞了个结实!
    晚间整礼礼单时林阿宝瞠目结舌, 纪夫人却是好笑道:“这算什么?待到及冠礼那日, 你可瞧着吧。”
    林氏虽有后来居上之势, 但比之陈郡谢氏这种宠然大物自是比不了的,不论交际圈子, 单说谢氏中人, 每家派个代表都够二十桌了, 更别说其他交好的众世家圈子了。想起谢安拟的观礼人名单林阿宝打个哆嗦,迟疑道:“是不是太夸张了点?不能像往常一样,一家人聚一起吃顿饭便好?”
    纪夫人看他, 拿手指头没好气戳他:“别人及冠礼是恨不得天下皆知,热闹个三天三夜才好,怎么到你这就统统反着来?大办怎么了?大办代表谢氏重视你,难道偏要悄无声息的办了你才高兴不是?”
    闻言,林阿宝扁扁嘴:“可是好麻烦的,府里那边早三个月前就开始布置了,礼单改了不下五遍,以后人情往来可麻烦!”
    “你什么时候操心过人情往来这种事?”纪夫人白眼恨不得翻天边去,说起这事她也曾担心过,更下过苦功夫教,可傻儿子就是傻儿子,糊里糊涂的模样真让他去操心人情往来,怕不是把所有人得罪了。
    “可是,”
    纪夫人打断他:“没什么可是的,你之前怎么过,之后还怎么过,旁的无需你操心。”谢安对林阿宝的爱护纪夫人是看在眼里的,最初也担心儿子会被养废,但久而久之,纪夫人算是死心了。林阿宝就不是干什么大事的料,与其逼他做不喜欢的事,不若宠着让其开心便好,陈郡谢氏、福州林氏加一起还护不了个傻白甜,她纪氏也不是吃素的。
    “会不会不太好?”林阿宝揉揉臊红的耳朵尖,不好意思咬唇:“以往年纪小还能以不懂事敷衍过去,成年以后还两耳不闻窗外事?”
    闻言纪夫人心情那叫一个复杂,简直想拽着耳朵大吼几句,现在这么想早干什么去了?!这觉悟不早不晚的,纪夫人头疼抚额。“那阿宝觉着你能做什么?”
    林阿宝想了想摇头,非常谦虚问:“阿娘觉着我能做什么?”
    很好,还是个傻的。
    “阿宝。”纪夫人语重心长劝道:“前二十年都这么过来了,后二十年还着什么急?你呀,每天开开心心画个画,赏个画什么的,闲了窜窜门走走亲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就给我们省太多事了!”
    那神态一听就是敷衍自己,林阿宝气成包子:“阿娘我跟你说正经的!”
    纪夫人一本正经:“娘也跟你说正经的。”正经把整理的礼单塞他手里,拍拍他:“阿宝乖哈,礼单整理好了,拿去你阿爹跟安石瞧瞧,有什么特殊交待的趁早标记出来,以后回礼也好有个章程。”
    林阿宝被纪夫人敷衍打发来送礼单,一路闹了小脾气,正执黑白棋与谢安对弈的林遵文移来视线:“谁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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