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叮显出了虚拟屏幕，在上面模拟了一个小人儿，皱巴着脸，一副苦恼的样子，转向百里连城：“主人说的是真的，这次的事，连我也找不出原因。”
    “我时时刻刻都在监测着主人的健康，已经给她做了几万遍全身检查了，连手指甲里的灰尘都检查过了，也没找到问题。”
    “现在我只能怀疑，是上次她赶回京城时能量消耗过多造成的后遗症。”
    一半屏幕显示着字，一半屏幕显示着模拟小人，此时的小人一手环胸，一手托腮，偏着脑袋做沉思状：“可即使这么怀疑，我也找不到办法弥补。”
    “当时，我就跟主人说过了，这个功能还不完善，我以前也没使用过，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而且，后来，主人眼见时间快赶不上了，又让我更多抽调了一些，加快飞行速度，那时候我就说过，也许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好了，小叮，这儿没你的事了。”
    本来只是叫它出来做个旁证，让百里连城相信她的话，结果这货太话痨，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哇啦哇啦说完了。
    看到百里连城渐渐变得苍白的脸，沐七夕连忙打断小叮，让它闭嘴。
    “夕……”
    百里连城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不知道小叮说的能量是什么性质，但元力的特征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果元力耗损过多，李家老爷子就是例子……
    夕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他此刻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又是后悔，还有深深的自责。
    若是当初他能更仔细一些，早点发现不对劲，也不至于弄到最后变成这样。
    他没了元力不要紧，甚至死了、自爆了也无所谓，可是夕受伤了，而且是连小叮也束手无策的伤，他该怎么办才好？
    “连城，我问你，如果我提前老年痴呆了，变成一个白痴，你会嫌弃我么？”
    他心疼她，她同样也心疼他。
    舍不得看他自责，沐七夕扬起了笑容，同他开玩笑。
    她是开玩笑的，可他却很认真，立即立起手指发誓：“今生今世，但若我百里连城有一丁点二心，必死无全尸，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呃，这貌似比直接“神魂俱灭”了还惨。
    就像生不如死比直接死了还惨一样。
    沐七夕拉下他的手：“既然不会，这件事就没什么可怕的。”
    “今天在战斗时，本来一切都在我的算计和掌控中，后来忽然间不知道怎么了，脑袋忽然不听使唤，忽然走神愣住，才会造成了那次的危险。”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里好像出现了一些什么画面，我没看清。”
    说了两句，她又忍不住开起了玩笑：“我真觉得我这症状和老年痴呆蛮像的。”
    “说不定再这样发展下去，有一天我走在外面都会忽然忘了回家的路，或者跟你说着话会忽然忘了你是谁，自己是谁……”
    本来是开玩笑，可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有些感伤起来。
    她忘了所有都无所谓，但她不想忘了他，不想忘了他们共同经历的一切。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绝美的俊脸，沐七夕甩开脑袋里升起的感伤，咧嘴笑道：“放心吧，全大陆第一的美男子，我肯定不会忘。”
    “即使忘了也不怕啊，我肯定会再次爱上你的。”
    忽然，这一瞬间，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百里悠。
    想起了百里悠的招牌式露八颗牙灿烂的笑容。
    有些时候，笑，不一定就真的是笑，或许，是比哭更深的悲伤；是比痛更痛的无奈。
    “没关系。”
    百里连城倾身吻她，温柔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忘了回家的路，我带你回家。”
    “你忘了你自己，有我告诉你。”
    “而你忘了我，我会再追求你一次，让你重新爱上我。”
    沐七夕低下头，埋进他怀里，不让他看到她眼里的泪光；
    点点头，没出声，不让他听到她声音里的哽咽。
    她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会恶化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间，但无论如何，她不想放弃。
    就算只剩下一天，她也要拼命记住这一天的美好。
    “那你不能乘人之危使坏啊，比如故意教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气氛有些沉闷感伤，沐七夕不喜欢，故意嬉笑着岔开话题。
    百里连城明白她的心思，配合着坏笑着凑近她：“噢？那王妃先说说，哪些叫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这样，算不算？”
    “啊，你放手，啊哈哈……不要挠我痒痒……”
    两人拥抱着，笑闹着，房间里快乐而温馨。
    明天的悲伤，就留到明天再说吧，何必先提前让自己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