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不负其身材，在空中猛吸鼻子嗅了嗅，率先开口：“是谁这么贴心叫了夜宵呀？”
    “不知道。是谁啊？”
    “哎，那不是姜月的小助理吗？”眼尖的人指向门口，大声说。
    小推车一路朝内，可颂和厨师们分工合作，将早已分盒装好的小龙虾一一分给通宵的工作人员。
    “拍戏辛苦了，吃点夜宵补充能量。”
    “月姐让大家不用客气，不够车上还有。”
    推车越来越近，可颂取出两大盒走到导演面前：“导演辛苦了。”
    导演憨笑，不好意思地接过：“姜月还没回去呢？”
    今晚姜月是有一场戏要拍，但还不到九点多久完美收工了。
    “姐正在车里休息。”可颂说着，继续给其他人派小龙虾，“她说剧组今天拍大夜戏实在很辛苦，所以请大家吃夜宵，犒劳各位的努力。”
    导演感慨：“哎，真是有心！”
    拍了几年戏，还没见过哪个演员愿意主动掏钱请剧组吃夜宵的。
    一轮小龙虾派完，箱子里还剩十来盒。
    可颂也不带走，就搁在导演的身后，又说：“大伙们喝酒吗？车上还有几打啤酒。”
    又有小龙虾，又有啤酒，通宵的人瞬间精神抖擞。
    “喝！”
    “还有啤酒？来来来！”
    可颂应声：“那我去拿。”
    说是几打，一扛下车就是好几箱。
    今早说要拍大夜，剧组的大伙们一副颓丧的样子。现在倒好，一个个越吃越来劲儿，巴不得再来几天大夜。
    “你们可别得寸进尺啊！”导演吃得满嘴油光，拍戏以来头一次笑得合不拢嘴：“为人处世不要太苛刻，适可而止。”
    表面说的是他们贪心夜宵，其实是指之前苛待姜月的事。
    在场的人有的点头，有的称是，又聊开了：
    “这小龙虾真够味儿！”
    “改天我要去问问月姐，是哪家卖的小龙虾。”
    “问了记得告诉我啊！”
    全组夜宵搞定，可颂没有久留，客套几句后转身走向小树林。
    回到房车，开门便见姜月靠在沙发上阖眼小憩，手上还捧着剧本。
    可颂问：“姐，怎么不把床放下来睡？”
    姜月幽幽转醒：“睡不着。”
    她有个坏毛病，但凡是在公共场合，即便有信得过的人寸步不离守着，再怎么安心也睡不着。
    “待会儿还要拍早场，再眯一会儿？”可颂说。
    早场六点开拍，五点半就要化妆换衣服。要是想睡，现在还能眯个一小时。
    姜月摆摆手：“不用。”
    今天拍完早场，下场戏就是明天。要休息，今晚再说。
    可颂也一晚没睡，贵在年轻精力旺盛，丝毫不见疲惫。
    她拉上车门，有些兴奋过头：“姐，亏你能想到要给剧组送夜宵。要是换作别人，杀青后肯定和剧组老死不相往来。”
    姜月勾唇：“是星途要为难我，和剧组无关。”
    何况导演本身也是娱乐圈中的一大资源，她又何必跟资源过不去？
    “说的也是。”
    可颂还想说什么，车门突然想起叩叩声。
    姜月把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噤声。
    一把软糯的女声响起：“月姐，我是珊瑚。”
    可颂的脸上浮现疑惑，冲姜月唇语：她怎么来了？
    姜月摇头。
    等不到回应，珊瑚又说：“月姐你在吗？我想跟你对一下剧本。”
    前天头次遇见的时候，珊瑚的经纪人还当着姜月的面说要保持距离。现在倒肯让珊瑚过来对剧本了？
    “开门吧。”姜月说。
    可颂很听话地打开门。
    车外的小姑娘素颜朝天，青春洋溢的小脸还有几分婴儿肥，眉眼稚嫩。
    姜月微笑：“抱歉，刚刚在休息没听见。”
    “不不不，是我该说对不起。”珊瑚把头摇成拨浪鼓，“这个钟点还来找你。”
    姜月的身子朝前倾，伸出手：“上车吧，外面热。”
    珊瑚眼里有光闪烁，牢牢握住她的手。
    也不知道为什么，珊瑚对这位‘陈年黑料’满天飞的前辈充满了好感。头一次相见，她就觉得姜月绝不是别人嘴里的会‘耍大牌、凹人设’的人。
    现在更佐证了自己想法。
    姜月不单演技好，私底下更是个很温柔没架子的人。
    “这句台词会难一点。”姜月正手把手引导珊瑚代入角色情绪，“从怀疑不信，到见到男主之后，发现对方就是自己的理想型。”
    珊瑚认真听着：“嗯嗯。”
    姜月合上剧本，稍稍侧身和她面对面：“来，试试看。”
    一句台词，试了七八次，终于过关。
    珊瑚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