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疼痛没由来得蔓延全身，她蜷起身体缩在被子里，可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
    吴泽关上门走到客厅。饭菜还热着，他坐下来，默默地盛了碗饭。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了，以至于让舒乔觉得自己别有所图，直白点说就是想和她发生关系。
    这认知让他不甘又无奈。她把他的感情看得那么肤浅，那在她眼里，他和李巍又有什么分别？
    吴泽只觉可口的饭菜都味同嚼蜡，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把碗洗了。回房间的时候看着隔壁的门把手半天，伸手敲敲门，低声说:“记得吃饭。”
    之后几天舒乔发现吴泽有意避开了她。早上特意提前出门，晚上总是加班。
    “吴队，你最近怎么老是留那么晚啊？太敬业了吧。”小林收拾好东西，问还在低头看卷宗笔录的吴泽。吴泽没抬头，只说:“案子没了结。”小林啧嘴:“就是你老这么忙工作，才一直单身。”吴泽抬起头，眼神危险，“你再说一句？”小林落荒而逃。
    关于刘悦的事至今没有定论，他要尽快挖出真相。本来已经可以传她来问话，但那个男人死都不承认刘悦牵涉其中，这个疑点实在太大。
    吴泽照例等到八点半才回家。到家后发现，舒乔坐在沙发上，见他来了，眼神亮了亮。
    “吴泽，我们谈一谈吧。”
    吴泽坐在舒乔右手边，只看着茶几上摆放整齐的几颗橙子，一时无话。
    “你还在生气吗？前两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舒乔盯着地板花纹。吴泽声音平稳:“我没有生气。”舒乔就轻笑，他总是这么不诚实。“那你这几天为什么总躲着我？”
    时值深秋，舒乔还是穿着T恤。吴泽皱着眉，站起身去把中央空调打开。又回她:“没有躲着你，最近因为中山路那个案子在加班。”
    舒乔听他提起这件事，心头又是一颤，想起他帮她的种种，她又试探他，对于他这样一个人来说，是一种怎样的羞辱。
    她低垂着头:“对不起。”
    吴泽很想说，他一开始是生她气的，气她一点都不了解他。可是他又凭什么要求她了解他呢？总共见面也没几次，高中时舒乔甚至都不知道吴泽是谁。面对一个给自己提供了许多便利和帮助的陌生男人，她能想到那种可能也实属正常。
    所以他只气自己，没能再早些遇见她，没能再早点帮她。
    他不知该怎样回答，就听见她温软的声音:“好像还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待过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们先做朋友吧。”
    她讲得隐晦，他却听懂了。
    吴泽说“好”。
    舒乔接了几篇翻译的工作，都是从前的论文指导老师介绍的。方老师起初很吃惊，毕业两年来都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但还是很乐于帮她。“你可是我见过最聪明又踏实的学生啊。”
    舒乔没有电脑，只能靠手机翻译。长时间盯着屏幕让眼睛都酸涩起来，眼前雾蒙蒙的。
    她想起曾经那个在学校里刻苦读书，每天过着枯燥却快乐的生活的时光，才短短两年，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舒乔去敲开吴泽的房间。“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电脑吗？”
    吴泽的房间是灰色调的，床铺是深蓝色，床边摆着书架和衣柜，书架上陈列了几座奖杯和几枚奖章。
    电脑桌在里侧，吴泽带她走过去，启动电脑。
    “你之前说，是翻译的工作？”舒乔就点头，“是啊，大学学的是商务英语。”其实吴泽都知道，但他想和她多说几句，“钱……不急着还的。”
    舒乔把文件打开，面上笑意深了些，“好。”
    于是舒乔每晚就在吴泽的房间里进行她的翻译工作。
    其实他们都很安静，舒乔打字写字，吴泽看看书刷刷微博。
    但是吴泽总觉得，舒乔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息，只要她一进房间，这种气息就弥散开，让他心绪不宁，视线总是忍不住在她身上停留。
    舒乔当然知道，但她不说。
    又一个礼拜过去，吴泽接到通知，要去邻市开会出差，时长三天。
    舒乔第一次发觉，她已经习惯了和吴泽“同居”的生活。
    习惯了一起吃早晚饭，习惯了和他待在同一个房间。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舒乔想着，她不得不承认，她在想念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