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萧恪在一旁还专门为她留了一个贵妃榻。
萧恪看见了陆青婵的目光,像是有一种被戳穿心事一般的不自在,他咳嗽了一声,素着脸说:“朕出门在外, 还缺个伺候笔墨的人。”
陆青婵顺从地拿起一旁的朱砂,轻轻研磨起来:“那就让臣妾来伺候皇上笔墨吧。”看着她从善如流的模样,萧恪点了点头。
如今暑热正盛,马车里放着一个专门发散冷气的冰盆,徐徐的微风从窗外吹来,吹起陆青婵鬓边的头发。她手腕上那只玉镯配着她纤纤如玉的手腕,交相辉映别有一番美感来。
萧恪拿笔写了几个字,又看完了几本折子,陆青婵依然端端正正的坐好,真的是把自己当作侍候笔墨的侍女了一般。萧恪觑了她一眼:“得了,你也歇会吧。明日才到木兰,朕交代你的学骑马,学得如何了?”
陆青婵有些赧然地对着他笑:“皇上还不知道臣妾么,方朔给臣妾挑了一匹马,臣妾连马背都上不去,更别说骑了,要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丢人不说,只怕十天半个月都不能侍候您了。”
萧恪嗤笑了一下,又把目光落回到自己的折子上:“给自己偷懒找借口,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只有你了。罢了,到时候朕去骑马,你可别羡慕。”
“皇上能带臣妾去木兰围场,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
萧恪看她说得也确实是真心实意,忍不住停了笔多说几句:“说真的,木兰这个地方大的很,你若是住在毡房里四处看看,当真是没趣儿。”
“可是……臣妾也不喜欢杀生。”陆青婵抿着嘴唇说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萧恪心中了然:“朕知道了,但是秋狝是每年的规矩,等不围猎了,朕带你单独去看风景,可好?”
难为他还有这个心思专门替她考量,陆青婵眼中带了几分欢喜,对着萧恪点头。
当天晚上,驻跸在离木兰还有五十里路的郊外,大军开始打灶生火,四处有炊烟袅袅,倒富有着一种别具一格的温情,陆青婵扶着子苓的手走出去看向西边的天空。
此刻正是一个黄昏,火烧云在天际铺陈开,弥漫出一种盛大而宏丽的感觉,萧恪走到陆青婵身边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你在看什么?”
“臣妾在想,为什么诗词里形容黄昏的诗篇有这么多,可是夕阳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萧恪挥了挥手,叫下人们给陆青婵披上一条氅衣:“因为有些人总喜欢拿夕阳自比,认为自己也是如同这暮霭沉沉的夕阳一般郁郁不得志,这些腐儒,酸得很。”
他看着远处似隐若现的山脉的轮廓,只觉得心胸也高远起来:“若是一个王朝所有的人,都带着一股子暮气,那这个王朝也离土崩瓦解不远了。”
陆青婵嗔了一句:“臣妾不过是说说诗文和风景,倒让皇上和江山治国联系到一起去了。”
这段时间,萧恪总觉得陆青婵和过去不大一样了,虽然依旧是过去那般温吞知礼的样子,可偶尔在他面前的一颦一蹙,总让人觉得动人。
“朕是皇帝,心里自然想得是家国天下,也只有天下太平了,才有机会让你有这些小女儿家的心事。”萧恪笑了笑,“到明日,朕给你猎一对兔子做护手。”
说出口便后悔了,陆青婵白日里才说过不喜欢杀生,他立刻转了话头:“你若是喜欢,养在宫里也行。”
提到养,萧恪又觉得养只兔子没什么意思,宫里头太妃那边养猫养狗的很多,都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活物,他的女人就该养些不同寻常的。萧恪也没有细思自己早已理直气壮地把陆青婵归为了自己的女人,脑子里已经飘去了老远之外的木兰围场。
萧恪曾和平帝一起去过木兰,和兄弟们在一起策马扬鞭在围场之上,他和萧让两个人合力猎了一头黑熊,那头熊的皮子被剥了下来一起献给了平帝。他们兄弟二人也曾在一起哈哈大笑、拍掌相庆。那些岁月早就走远了,他也好、萧让也罢,一起争夺过皇位和江山,两个人如今早就都不在原地了。
宗人府,是萧恪心里的一处禁忌之地,他不去提,也没人敢在他面前专门提起。不提不代表不重要,反而正是因为对那里的心绪太过于复杂。这不仅仅是关于陆青婵一个女人所带来的牵绊,更多的是骨血深处,那丝丝缕缕的血脉羁绊、事关皇图霸业的你争我夺,也许还有那么几分少年时代一起成长的少年之谊。
陆青婵看着萧恪,这个男人板正的脸上带着让人猜不透的高深莫测,她不知道萧恪心里在想什么,可有时候,觉得他那寒冰不化的外表之下,内心深处又有常人所触碰不到的柔软。
萧恪还正想着,就听见方朔走了过来:“皇上,西边那头有战报传来,大人们已经在等您了。”
“朕知道了。”萧恪点了点头,对着陆青婵说:“再看一会儿就回去吧,今天晚上朕叫了臣子们议事,就不和你吃晚饭了,你一会儿自己吃吧。”
陆青婵对着萧恪行礼,萧恪和方朔向毡房那边走去了。
西面的战报,萧恪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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