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两户做冥婚的人家,男方姓龚,是本地的地主,死的是他们家里的小儿子。女方姓高,家里略有几亩薄田。臣去双方家里询问过,都说这亲事是双方自愿的,男方家出了两百两银子,女方家里也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赵碧嘉皱了皱眉头,这听起来倒像是女方家里占了便宜。
仁宗面色也沉了下来,他也算是个体察民情的好皇帝了,自然知道两百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
“不是个小数目……”仁宗也皱了皱眉头,“朕怎么觉得这女方家里有卖尸骨的嫌疑……”
赵暄年纪还小,又在屋里闷了两天,好容易出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得不见了,赵碧嘉倒是老老实实一直坐在屏风后头听着。
还没等包拯开口,齐右充道:“不多不多。就算是冥婚那也是埋进男方家祖坟的,说起来也是他们家里添丁进口,好事成双。这高姓女子死的时候十六七岁,正是好年纪,这个年纪没成亲的女孩子尸骨最是难找了。男方家里又是小有田产,要我说,这两百两银子的聘礼还算是少了。臣记得上半年有一宗冥婚,女方家里收了五亩上等水田,镇上的一处两进小院,再加上两百两银子。”
仁宗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
包拯也道:“根据臣等的调查,这没等定亲就去了的女子尸骨的确不好找。”包拯回忆了片刻,“就是不到十岁的女童尸骨,也是有人要的。昨天陛下见的那一宗,说起来男女双方年纪合适,女方也未曾定亲,男方出的银子的确是比平时要少一些的。”
皇帝嗯了一声,略有不快,道:“朕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包拯跟齐右充告辞。
皇帝道:“你也出来。”
赵碧嘉小步子迈着,从屏风后头绕了出来。
“怎么今日这样文静,朕平日里见你穿女装也没这等文雅的走过路。”皇帝还以为是这女儿听见他方才语气不好,想安安生生的怕他怪罪,因此安慰道:“朕只是感慨一番,怎么也牵扯不到你头上的。”
看见皇帝爹这样的贴心,赵碧嘉觉得扎马步扎过劲儿这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方才看见暄儿也来了,怎么不见他。”皇帝问道。
赵碧嘉笑了笑,“他都两三天没得动了,早跑出去玩了。”
皇帝笑了两声,“他这性子……”具体怎么样,后半句也没说出来,只是赵碧嘉看着父皇的脸色有点惆怅,不由得想起亲妈张贵妃时常说的话来。
“……你弟弟年纪还太小,心里总想着玩,你父皇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难免娇惯了些……只是你父皇毕竟已经年过五旬……你弟弟才不过十岁出头,性子还没定下来……”
“……总之你受累了,平日里记得孝顺父皇,也要好好表现出沉稳的一面来,你俩毕竟是亲姐弟,让你父皇看见了也好知道你弟弟将来也是能沉稳下来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赵暄还没长大,性子还没定下来,父皇担心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
这想着赵碧嘉也有点惆怅了,心想不能叫他看出来自己已经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赵碧嘉上前挽了仁宗皇帝的胳膊,笑道:“他这性子还不跟父皇一模一样?我听狄娘娘说了,父皇小时候可调皮了。”
仁宗笑了起来,“我可是你父皇,有你这么说自己亲爹的吗?”
两句话说的仁宗兴致又高了起来,笑道:“这次出外避暑,她同八贤王留在宫里陪着母后,回头我们去打些猎物给她们带回去尝尝。”
父女两个又说了两句话,仁宗这才放赵碧嘉离开。
只是她腿酸的不行,连下楼梯都得叫杨和安扶着,哪儿也去不了,虽然杨和安说能背着她走,只是这避暑山庄里头人来人往的……
赵碧嘉倒是不怕被别人说恃宠而骄啊,有恃无恐啊,或者架子大之类的,但是肯定会被母妃还有父皇,特别是赵暄嘲笑的,所以她很是安安生生的待了两天。
这两天也没见再有人抬着棺材上山了,她无聊的时候还叫了齐右充来问话,“怎么这两日没有冥婚了?”
避暑山庄赵碧嘉年年都来的,齐右充自然也是知道她的性子,很是笑了两声,“公主,这一年到头能死几个人?又有几个是没成亲的?又有几个祖坟刚好在后山的,再者这里可是避暑山庄,头一次是陛下刚来,我没防备住,要是再不小心让人上来,我这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赵碧嘉看了他一眼,“齐大人难道就没去吃过这冥婚的酒宴?”
齐右充干笑,“自然是吃过的。”说完他就半真半假的变了脸色,苦笑道:“臣这是又被公主诈出话来了,您可一人知道就成,千万别告诉陛下。”
赵碧嘉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笑道:“所以这……来沾龙气的说法……”
“千万别说出来!”齐右充吓得一头冷汗,看着赵碧嘉的眼神满是哀求。
赵碧嘉冲他笑了笑,齐右充重重点头,“下次带公主去!”
赵碧嘉满意极了,“齐大人真是个好人。”
齐右充苦笑着出去了。
休息了两天,赵碧嘉觉得自己腿好得差不多了,跃跃欲试带着杨和安又出门……找虐去了。
侍卫们都是三班倒,这两日仁宗皇帝也没怎么出门,都是在山庄里头转转,因此展昭也空闲了下来,赵碧嘉过来的时候,他正穿了一身短打,在院子里头练拳。
腰细……
腿长……
赵碧嘉急忙低下头来,杨和安阴沉着脸清了清嗓子,展昭收了拳,过来笑道:“小王爷,杨兄。”
赵碧嘉回了一句“展护卫”,只是从来没见他这么穿过,有点视线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感觉。
展昭笑道:“腿不酸了?”
赵碧嘉道:“好了很多。”等一下……“其实还是有点酸的。”
展昭大笑起来,“不如今日我教小王爷一套入门的拳法如何?除了能强身健体,也能稍稍有些自保的能力。”
赵碧嘉看着展昭的笑容,下意识点了点头。
展昭走进两步,却忽然变了脸色,连眼睛也瞪了起来,“血腥味!”
两人被他忽如其来的郑重吓到了,齐齐注视着他。
展昭鼻子抽动两下,朝着赵碧嘉的方向走来。
这不可能,这里是避暑山庄,四处可见巡逻的侍卫,完全不会有死角,又怎么会有血腥味!
第24章 小王爷受伤了!……吗
眼见展昭距离赵碧嘉越来越近,若是平时,杨和安就要上来拦了,只是展昭脸上的表情无比郑重,血腥味那几个字听得杨和安的心也是砰砰直跳。
再怎么自视甚高,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江湖经验不及展昭,查案子的经验更是不如展昭了,他紧紧抿着嘴站着,看着展昭动作。
展昭走到赵碧嘉身边,怀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鼻翼抽动,又继续往前走。
赵碧嘉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只是展昭走出去没两丈又停了下来,“味道淡了?”他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怀疑,有点不敢相信的转头回来。
就这么一步,两步……停在了赵碧嘉身前。
赵碧嘉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了,心里不住的默念:不是那个……不是那个……
展昭上下打量着赵碧嘉,迟疑道:“小王爷……”忽然他变了脸色,“你身上有血腥味!”他一脸焦急道:“谁伤了你!”
展昭瞪着眼睛就要去拉赵碧嘉的手。
赵碧嘉从他停在自己身前,说自己身上有血腥味开始,就已经窘迫的连眼神都不敢转了,只觉得展昭虽然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但是她什么都看不见。
展昭的手动作极快,没等赵碧嘉回过神来或者有什么反应,他就已经抓住了赵碧嘉的手腕。
赵碧嘉的脸上哄的一下全红了。
这跟以前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以前展昭捏过她的肩膀……隔着衣服;揉过她的腰,隔着衣服;可是这一次捏着手腕……两人中间什么阻隔都没有。
赵碧嘉从来不知道手腕也能这么敏感。
她能感受到展昭掌心的纹路,感受到他虽然温热但是干燥的手掌,还有……
“你干什么!”
展昭伸了手指出来,在她手腕上摩擦,一直痒到了心里。赵碧嘉想缩回来,可是展昭的力气大的惊人,死死攥着她的手纹丝不动。
赵碧嘉红着脸瞪他!只是这训斥小的像是撒娇,声音还有点哑,再加上脸是红的,眼角还有一丝水痕……
可惜展昭光顾着看她的手了,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好在这声训斥让杨和安清醒了,“放开她!”杨和安怒道,立即便掌为刀,冲展昭攻了过来。
展昭一手应付着杨和安,一手还抓着赵碧嘉的手腕不放。
“小王爷身上有伤!你别动,我给你号脉,看你——”究竟伤在哪里了……
展昭忽然愣住了,连杨和安劈到他颈间的手都没见。
“不许伤了他!”赵碧嘉看见了,她是知道杨和安的手刀能一连劈断五块瓦片,还是上好的御制瓦片,用劲儿摔在地上都只能蹦一个角的,而且看杨和安这起手的姿势和气势,他分明用尽了全力。
听了公主的吩咐,杨和安眯了眯眼睛,不过还是稍稍控制了力道和方向,这一掌刀从他颈间移到了他肩膀。
展昭被他劈得踉跄了两步。
“你还不放开!”赵碧嘉娇嗔道。
展昭这才发现他还死死抓着赵碧嘉的手,拉着她一起朝后退了两步。
“是!”展昭慌忙放手,速度快到好像赵碧嘉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放开赵碧嘉之后,展昭连头也不抬一下,低头看着自己鞋面上的暗纹。
院子里安静极了,杨和安默默走到赵碧嘉身边,心想再不能叫着登徒子占公主一丝一毫的便宜了!
赵碧嘉深吸了两口气,想起不知道是哪辈子看到的鸡汤,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只有勇敢直面,才能彻底过去。
她想了想,强装镇定开口道:“我没受伤,我是……”
……还是说不出来……
“总之我没受伤!”又回到了第一句,还有点恼羞成怒。
“是!”展昭答道,声音刻板的像是宫里训练出来,又有一点用力过猛,压制情绪的味道。
只是赵碧嘉也没听出来。
“你……”赵碧嘉看着展昭,声音缓和了一些,“你不是要教我打拳吗?”
哪知这话说出来,展昭忽然朝后退了,他还退了不止一步,蹭蹭蹭的跟赵碧嘉之间的距离都有一丈多了。
赵碧嘉一看火气就上来了,“你!”这第二个“你”字跟第一个可谓是天壤之别,里头满满的怒气,能点燃干柴,立即烧成烈火。
展昭又往后头退了两步,“公主赎罪,臣原先是不知道公主是公主,这才多有冒犯,望公主莫要怪罪。”
赵碧嘉瞪圆了一双眼睛,“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满朝的文武百官,还有你开封府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包大人那么周全的一个人,会不告诉你?公孙先生向来小心谨慎,会不特意提点你?连你开封府的厨子都知道我是公主,你会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啊……
展昭抿了抿嘴,道:“公主要打要骂,臣都受着。”
受你妹!
“你怎么会不知道?”赵碧嘉咬着牙问道:“我父皇三个女儿你知不知道?”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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