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锦心里澎湃着兴奋,这是他修习炼儡大法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唤动一整具完好的尸体。之前由于他功力尚浅,或者是未能找到开窍的法门,每次念完了咒字,总是只能唤动尸首的局部,譬如说那两对离体突兀的眼球,就让他气得踩爆了来出气。
可这次不同,眼见着尸首一步一步地过来了,虽然浑身僵硬,手和脚不协调得可笑,但成功了第一步,便有第二步,距离他最终能够摧动“生尸”的境界,又靠近了一点。
是的,人的肉身就好比一具空阔的皮囊,三魂七魄就像是装在皮囊里的填充物。拥有元阴之血的祭司们,可以通过燃沸自己体内的血液,生出源源不断涌溢的暗能,用以充塞、驱动已然失了魂的空壳。可若是想硬生生地将生魂排挤出去,以自己爆发的暗能去代替,则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将力大无比、尾能翻船绞颈的鲛人炼成活儡,需要先在死人身上练习。
“主人,你很热么?要不要放偌蓝过去,帮您擦擦额上的汗珠……”鲛人在池中摆尾,注视着这一切。他的名字叫偌蓝——偌大的深蓝色海域便是他的家,本该身处无忧无虑、恣意徜徉的天地,可如今他却被困于这五丈之池间,一伸尾便能撞着边际,那片碧海蓝天,暂时是回不去了。
可雪锦恨透了他那一副隔岸观火、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好似自己的傀儡大法练成或练不成,都与他毫无干系。他那一份不慌不忙的笃定,在自己急于求成的上进心面前,就像是一种诅咒,诅咒自己前功尽弃,永远也不能将他如何。
尤其是当巴郎的步子慢慢停了下来,腿脚再次垂软,变成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气恼加羞愤,让小尤物恨得牙痒痒,他咬紧牙关怒瞪着鲛人喊出了两个字:“闭嘴!”吹弹可破的玉肤上,凝着的晶莹汗水,应声抖落了一颗。
偌蓝自然是跨不出池子半步的,可不妨碍他伸着一点儿舌尖,极为诱惑地在自己的唇上舔了一圈,好似珠汗承落,被舔卷入口里细品:“哦,差点忘了,主人最喜欢让我以舌头伺候您……”
被灵活的舌尖,勾起的那一道难以言说的暧昧,好似隔着空气,舔在了雪锦的颊上,让他觉得痒。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他心中蹿起,他想捏碎什么,或是抓住了什么来狠狠地抓挠!
这条畜生,居然敢对自己肆意调戏?当他真的有多善心么!
他攥起指尖,想要立时摧动透骨钉,来叫偌蓝痛得闭口。可他的法能已经烧到了近乎极限,他不能叫这条鱼尾的畜生看扁。他必须再冒险一试,让无力前进半步的尸体再度站起来,哪怕这意味着,要他将体力透支!
哼,巴郎这条没出息的狗,死了都还是一样的没用!
他如此愤愤然想着,便又摧动念力,逐渐将元阴之血的威能烧上顶点。汗珠如雨水一般滚落,一滴滴蓄在高浮的锁骨。雪锦频频嗫嚅着唇口,他的声调如张弦般高促,微微点合的指尖,难以自控地时颤时抖。他把眉头拧得如缠死的绳索一样紧,玉颜像是被煮在火上的桃花酿彻底浸泡过一般,烫成了惹人怜爱的娇俏霞红。
可是巴郎的尸体再也无动于衷,依然悄无声息地趴伏着,像是耗尽了生气的破布口袋,装不进一丝一毫的生者气息。
“啊——!”雪锦一拍扶手停止了念咒,转而泄愤地大叫一声。
可这并不能平息他体内、烧得如火如荼的元阴盛火。他的身子像是被架在烈火堆上炙烤,血液横冲直撞,顺着七筋八脉逆蹿奔流。他热得就像锅盖上的蚂蚁,脑中一团乱麻,脚底烫得站都站不住,眼中就只剩下了不远处的那一汪蛊惑的清泉,哪怕那里头栖息着一条对他不怀好意的人鱼,他此刻也无暇多顾,只管迈开了两只小脚丫,冲着鱼池疾走而去。
“砰通——!”水花溅起一丈高的同时,包裹在周身的清冽,终于让他感到了舒适。紧绷了多时的突然放松,让他疲累得虚软下去,意识终像是泛在水面的涟漪一般,慢慢地沉入了平静里……
*
当雪锦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目帘的,就是一张、好似被月光雕刻得剔透的脸。鲛人那近乎完美的容颜,以及低头凝视着他的视线,似透着考量,似带着垂怜,唯有想象中应有的滔天恨意,却不曾显。
雪锦被偌蓝抱在臂弯里,他的衣衫是敞开的,胸前露了一片珠玉的白,两点红芍立在胸口,小巧得好似相思红豆。两人胸贴着胸,凑得这样近,一上一下的气息,混乱着交错在一起。
可鲛人的流光紫眸里,却只有平静,一点点要报复占有的欲望都不曾升起。这让臀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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