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摇摇头:“不是。”
谢青卓心神大震,难以置信:“那我是谁?”
裴舒在他怀里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幽幽道:“上一世,你叫黎景。”说着,掀开眼皮看了谢青卓一眼,继续说:“养我的人叫黎现,你是他弟弟。”
“……”谢青卓脸色几度变幻,最后把裴舒箍得更紧,闷声道,“算了,还是别说了。”
裴舒在他怀里闷声笑。
——
等火车经历长途的旅行,终于在终点站停下时,他们来到一座叫丰城的城市,从此便在此处安定下来。
裴舒报名去读了卫校,从卫校出来后,在一家医院当护士。
谢青卓当初问她打算,听她说想去卫校读书时,心里便有了猜测,知道自己瘸过的那条腿,仍是她的心结,所以才对医学有如此执念。
他自己则进了一家船运公司做事,一开始只是个普通工人,后来得了老板赏识,升了做经理。
日子过得平淡,事情繁琐,但两人还是想方设法空出时间陪伴彼此,大概是他们都知道余生守候的时间不长,所以才像惜命的老人,吝啬地守住每一分一秒,企图抓住时光漏缝里的细沙。
裴舒跟谢青卓几乎无话不谈,但有一件事却始终没和他谈起过。她知道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大概就是轮回的第十世了,兜兜转转,回到原处,算来娘娘庙还是慈悲的,起码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能够回来弥补遗憾,挽救了谢青卓的瘸腿,同时也改变了自己原来悲惨的结局。
只是这第十世结束后会如何,她便不知道了。
她清晰记得每一世他的结局——不得善终,年寿难永,于是有时候仅是望着他的眉眼,看到他眼尾新添的一道浅浅的折痕,就足够让她心惊胆战。
有一天傍晚,裴舒下班回家,走到院子时,突然看见谢青卓已经回家了,正站在桌前倒水。
裴舒嘴角扬起笑意,抬脚朝他走过去,忽然又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得一干二净。
她怔怔站在原地,默默观察许久,才慢慢朝正屋走。
“多久了?”裴舒看着正拿抹布擦干桌上水迹的谢青卓。
他端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摸索着,壶嘴仍是对不准杯子,一半倒出杯子外,水沿着桌面哗哗地流下去,把他的鞋子都打湿了。
谢青卓放下抹布,伸出手去拉裴舒的手,抿着嘴沉默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道:“有半个月时间了。”
裴舒眼睛一酸,靠在他怀里,抬头哀求地看着他的双眼,颤声道:“还能看清多少?”
谢青卓垂眸,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柔声说:“前两天还能看清你的样子,现在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了。”
裴舒顿时泪如雨下,趴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谢青卓便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轻声地哄她:“我去医院查过了,医生说大概是因为我曾经摔下山崖过,脑里受了伤,虽然被你父母救回一条性命,但里面了淤血,这些年只是一直没发作,现在淤血成块,压到神经了,所以眼睛才看不见的。”
裴舒深知现在的手术条件还没到开颅的先进程度,又知他这一世年寿难永,怕是要应验到此处,最后便放弃了求医的念头。
谢青卓眼睛彻底看不见后,身体也跟着迅速垮下来,裴舒早已辞了工作,终日陪伴在他身边,卑微无望地守护所剩无多的时日。
谢青卓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并不怕死,只是担心留裴舒一人在世上,万般心痛怜惜,忍不住叹道:“我走后,你该怎么办?”
裴舒伏在床沿上,握着他的手,说:“自然跟你一起。”
谢青卓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病容苍白,双眼紧阖,只是那张脸还残留昔日英俊的光彩。听了裴舒的话,又是叹气:“你别急着来找我……”说着,竟也说不下去了,他们早已心意相通,将心比心,自然知道留她一人在此孤苦无依,是如何痛苦的境地,可到底还是希望她好好活着。
裴舒轻轻地带了点笑,说:“当日我吐出心头血,从此寿命有损,长命不了的,你别劝了。”
失了心头血那刻,她便自己不会活太久。她甘愿陪他,若他长命百岁,自己寿命不长,还有些介怀不能相守,可他年寿难久,她对自己长不长寿也不在意了。
谢青卓闻言心头一痛,握紧她的手,终于再也说不出劝她的话。
裴舒缓缓地说:“你死之后,我将你葬回远河村,在我父母墓旁,如何?”
谢青卓想了许久,才微微摇头:“还是算了,那里本不是我真正的根源,况且我到底没脸面见你父母,你死之后,倒是回到他们身边吧。”
裴舒听着听着,眼泪又下来了,哽咽道:“我是要陪你的。当日吐了一口心头血,便注定活不久,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若你走了,在前面等等我,别走太急了。我不回远河村,父母有彼此互相陪着,你太孤独了,没人陪,我来陪你吧。”
谢青卓早已看不见的眼睛滑下泪来。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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