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敢直接往镇上去,一方面是因为从远河村到镇上这几十里夜路不好走;另一方面是考虑到镇上恰恰是冯明顺的势力范围,她一个孤女闯进去,无异于狼入虎口,只怕立时就会被冯明顺盯上。
深思熟虑后,她选择留在远河村,这么个灯下黑的地方——所有的人都以为她逃了,谁能想到她竟有胆子躲在远河村呢?
夜风刮得竹林不停地摇动,山坡上有土台阶,不知是什么时候建的,似乎有些年头了,到现在早已变得破损不堪,有些地方的泥一踩上去就松动。裴舒一边摸索着谨慎往上爬,一边还不忘回头抹去身后留下的脚印。
等上了山,裴舒已经体力透支,身上出了一层热汗,忽而一阵夜风吹来,凉飕飕的,刮得裴舒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从包袱里拿出那件临行前特意塞进去的厚棉袄给自己裹上,免得在夜里着了凉。等四周再没有其他动静,裴舒心神松懈下来,倚着树干迷迷糊糊打起盹。
她在山上躲了整整两天,这期间只靠带来的馒头充饥。
裴舒失踪的消息第二天传出,远河村顿时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什么说法都有,然而,始终没有一个人能解释清楚裴家丫头为何要逃走,就连名义上和裴家最为亲近的安子婶一家也说不清。
那天中午,冯家请的媒人恰好来远河村找马大娘商谈亲事,言语中表达想要见见裴舒,马大娘自然引她过去。这一去,才发现出了事——裴家竟没一个人在!
前几天传出议亲的消息后,裴家丫头就开始足不出户,村民们几天没见着她身影也习惯了,今天要不是马大娘亲自找上门去,发现端倪,他们也不会知道裴家丫头竟逃走了。
消息一出,冯少东家带着人亲自来了远河村一趟。
按照安子婶的说法——据她观察,裴舒似乎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一时间不知所措,估计是到镇上找她叔叔谢青卓去了。
这说法得到大家一致认同。所有人都认为裴舒是到镇上找她叔叔去了,不然她还能去哪儿呢?
冯明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从听到消息起,他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最后也不知道他跟村里的人说了什么,等他一离开,安子一家和与裴家有点远亲关系的几户人家便开始组织人手在村里寻找裴舒,而冯明顺自己则带着人回到镇上找裴舒的下落。
裴舒就躲在山坡后,将村口来来往往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仔细分析下来,差不多就了解了情况。她不担心这些人会找到她现在藏身的地方,只担心冯明顺的人在镇上守株待兔,不知道谢青卓回来后应不应付得了这些人。此外,包袱里的馒头没剩多少,带来的水也快喝光了,裴舒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几天。
即便是夏夜,山坡上也是很阴冷,裴舒睡了两晚上,感觉身体已经有些受不住了,精神不济,浑身酸痛,她怕自己生病。
这事大概不经念,到第三天清晨,裴舒就发现自己意识有些模糊,脑子搅浆糊似的,有些烧,兼之浑身乏力,挣扎了许久也没能坐起身来。裴舒干脆不折腾了,继续躺着,可即便是躺着于她而言也是一种煎熬,身下的土地凹凸不平,从地底深处爬上来的湿冷传至四肢百骸,寒意刺骨,让人难以忍受。
原以为这已经不幸到了极点,没想到后头还有更残酷的等着她。
等她迷迷糊糊熬到傍晚,昏沉的天际居然飘下小雨。细小的雨粒拍打在脸颊、眼皮上,裴舒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内心极为平静。到了这时候,可以说是生死关头,她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她麻木地想,或许她的选择是错的?她该听从大家的意见嫁给冯明顺?又或者她该乖乖在家里等谢青卓回来给她主持公道,再不济,她也可以躲到镇上去,而不是在这么个深山野林悄无声息地死去……
但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唯一担心的是,她真的这么去了,谢青卓该怎么办?他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她回想曾经一次分别,她送他到村口,他说,她陪他走到这儿就可以了。
如今这话仿佛从遥远的记忆里飘到她的耳边,裴舒心尖绵绵密密地发疼,他大概早已做好分别的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天完全暗了,雨水稀疏,下了又停,停了又下。身下的地搅着雨水,渐渐成了一片泥泞的洼地。
裴舒感觉自己的意识飘在虚空之中,脑里思绪不断,念头一个接着一个,转着,不停地转着,令她头晕脑胀。在漆黑中,她忽然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那道气息暖和而亲切,紧贴她的身体,舒服得让她忍不住想发出一声喟叹。她下意识地朝那温暖处靠近,然而昏沉中发现自己一点力都使不上。
似乎有东西轻柔地触碰她的额头、脸颊,裴舒想睁开眼,可无论她多么使劲,多么想睁开眼睛瞧一瞧,都无法做到,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掀都掀不开。
裴舒兀自着急,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把低沉的声音正呼唤着她,怜爱又痛惜:“丫头,丫头……”
一声声仿佛砸在她心头。
裴舒突然就放弃努力了,躁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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